胡潤百富榜︰中國富豪這十年  

胡潤百富榜︰中國富豪這十年

中國富豪的起落干我們何事?

這書會列入,跟我個人經歷有關.

過往有幾年曾經參與計算編輯報導過台灣的百富榜,這個範圍不太陌生.

胡潤,是個英國人,在上海安達信做了兩年,沒什麼大事可言,也是的,會計師事務所哪有什麼特別意外之事,虛應故事時光而已,眼看工作輪動時間將屆,不是離開返歐,就只有想一些別的事能在這個東方國度闖點名堂!於是,這個榜意外在這個憲法上依然為社會主義的國家中誕生.胡潤,也因此讓一些中國人知道,他的原始目的應該算是達成.

相反的,這種排行,台灣走在前面,最早那位計畫執行者,卻在沒幾年後,逝世於癌症,很少人知道他的名字.到底是因為咱們市場經濟走在先,這種名單的新聞度不高,抑或,在一個混薍的時代與國度中,什麼都不奇怪,什麼都能發生,越亂的時勢,越有英雄出生.

1999年底,陳天橋辭去證券公司的工作,跟妻子,弟弟,合資50萬人民幣創立了盛大網絡公司,初期做卡通網站.

現在的我們當然知道2000年3月,網路股達到巔峰,隨即展開2年多的空頭走勢,盛大在面臨vc的撤資下,僅存幾個月的現金流量,在當時尚沒有明確成功的商業模式下,將剩下的資金賭在代理一款韓國網路游戲"神話"上.

神話真的發生了,神話在中國上市首月,就創下最多人同時上線的記錄,玩家數如滾球般長大.

2004年,陳天橋首次入富豪榜,資產人民幣40億,也就是原始資本的8000倍.

當然,陳天橋,丁磊(網易),馬雲(阿里巴巴),李彥宏(百度),馬化騰(騰訊),史玉柱(巨人),這些透過網路業發達之人,並不是中國富豪的主流.

地產,營建才是.

1992年,當年開辦江蘇淮安引水工程公司的顏介和得知南京市環城公路有幾個涵洞工程無人承接,算盤撥一下,接手這工程需賠5萬人民幣,不顧副手的反對,他接手工程,完工後,不但賠錢,還比預計多賠了3萬.

顏介和做了幾年中學語文教師,1986年,他26歲,覺得做老師乏味,辭職到當地一家國企做臨時工,次年,天性豪賭的他承接起鄉企的水泥預制品廠,顏廠長上任後,扭轉了工廠先前的頹勢.並一舉打向建材與貿易.

賠錢的生意怎麼有人做?賠錢也要做好的品質,讓他贏得當地政府的信任,而得到2700萬南京市繞程公路的工程,賺得了第一桶金,600萬.更重要的是此事他體會出未來財富的捷徑.

2005年顏介和的太平洋工程公司大爆發,手中握有的工程單是2500億.因此進了當年百富的榜眼.

看一下附在榜單上排名,資產125億後所列的行業欄,上面寫著,基礎建設.

什麼是基礎建設?換成台灣人習慣的名詞,就是公共工程.

那個多虧了3萬的涵洞工程,所釣到2700萬的魚,造就了後來顏介和的營運模式,BT(build-transfer).

從政府手中拿到工程,透過政府工程擔保去向銀行短期融資,再以融資來啟動工程項目.

從模式與對象,都看得出這裡的大問題,首先是資金鏈不夠夯實,一旦有斷鏈,就有如骨牌效應,其次,公共工程,從政府手中拿工程單,可不單純是企業行為,裡面的政商關係才是走在危險的鋼索上.

貪腐,反黑,這是內地一種獨有的反貪劇的主軸.劇中的故事通常不外就是縣市級的高官與商人間說不清數不盡的利益交換勾結.如果社會不是這種壞風氣嚴重,也不可能形成一種獨立的劇種.

貪腐問題根源除了所有國家地區都存在外,有一種是中國在市場經濟轉型中最大的濫觴,就是過去的公有制社會主義所留下的難解困惑.

而這也是包括顏介和在內,這一批先富起來的人的問題.200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才終於把對私有產權的保障寫進憲法,也就是說,即使1978年開放改革,引進市場經濟,很多人發了家賺了錢,在沒有明確保障下,只要上頭改變的心意轉換,是有可能一聲令下又把你賺的全部沒收.

共產黨在中國成立後,在大大小的的佔領區,暫住區,都實施過土改,直白說就是鬥垮地主沒收土地,將土地分給貧農,1951年更是撤底的搞公有化,所有土地一律歸公,更進一步消滅私產私企,美其名保障民族企業家,一些書籍還美化說是企業家將自己的公司捐送給國家,來掩蓋共產黨強佔民營企業的事實,包括紡織大王榮毅仁,民生航運大亨盧作孚.都是一個個血的故事,被沒收了所有產權企業

公有制期間,沒有私營企業或著不是問題,1979年鄧小平去日本訪問回國後,豪語要引進1200億外資來中國投資設廠,很快的就發現做不到,因為自稱零外債的中國,當時並沒有國際支付能力,沒有外匯,要拿什麼給人家?

於此,中國走兩條路進行改革,一是對現存的國企放寬管制,放手,讓其按企業精神,自訂計畫目標,自行管理,追上市場經濟,另一條路就是在沿海地區設幾個經濟特區,允許發展私企.

國企的發展問題正是中國經改的大病灶.所有權在政府,實際管理的卻是另一批人,因此如果遇到好的具現代企業精神的管理人,公司有機會一日千里,形成相當大的力量,但問題是背後卻往往是代理政府行監管權利的鄉鎮縣市的官員,這些官僚,通常不具企業精神,且思維又極度落後,若遇有貪念者,所有權與管理層兩者間的矛盾拉大,各種問題層出不窮,如 官管聯手把國企資產盜賣均分,管理人想脫離控管而私下給予監管人好處,等等,問題多又雜,因此以地產營建為主的富豪雖是一主流,卻也宣告這中間的問題頗大.

顏介和正是鑽了這種空子,2002年他透過承接18億企業負債,一口氣吃下27家國企的股權,藉此取得60億的基建單子,初看這種手法,不禁要問,為了沖營收與資金運作,購入的企業該如何處理?不賺錢的公司一方面要整頓,另一方面不賺錢的國企擁有大量的國家資產,給予關聯交易清洗資產入私人口袋的想像空間,

類似以上種種,地產富豪雖是中國目前的主流,卻是大多數民眾所質疑的,特別在1990年底上海深圳的證交所成立後,不少企業期望從市場圈錢,在制度並不完善下,假造的交易,財報彌天大謊充斥,固然其中有不少優良的企業,不過空殼,爛公司,正是反貪劇常見的主角.

顏介和上榜後,麻煩也來了,某幾個融資銀行覺得奇怪,一個季度100多萬利息都付得挺勉強的人,竟是富豪的榜眼,這不是存心賴帳?引起了一連串催討爭質,搞得他報怨連連,還寫信給報導百富榜的雜誌,都是上榜惹的禍!讓他遭遇短暫的資金斷鏈,左支右絀下只好做集團瘦身.

正在幾天前,國美電器的黃光裕應涉及內線交易,被判14年徒刑.黃光裕,2004,2005連兩年的中國首富,竟然落得如此下場,究竟是人怕出名豬怕肥,還是一切財富其來有自!黃光裕涉及的三條罪,內線交易,非法經營,行賄,其中行賄就是涉及地產,這個行業的問題足見嚴重.

話說首富,2007年一個25歲的女孩楊惠妍入榜,一進榜就是首富,資產1300億,楊惠妍誰呀?說穿了就是生對子宮的人,他父親是廣東碧桂園的創辦人楊國強,碧桂園可不是花店水果攤,它一樣是房產公司.如果說楊惠妍的入榜不具意義,那麼2006年的首富張茵絕對可以做為中港台三地女姓創業成功的第一代表.

張茵,玖瓏紙業的總裁.說紙業是造紙,不夠精確,玖瓏做的是"再生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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