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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的經濟學:我們從未理性過?塔德人類學的經濟解讀(L’économie, science des intérêts passionnés : Introduction à l’anthropologie économique de Gabriel Tarde,Bruno Latour & V. A. Lépinay)

    國內目前的水泥盤價每噸在2200~2300元間遊走,而國際水泥市場的盤價近來每噸約在1500~1600元間遊走.也就是說從國外進口水泥比國內自產要便宜得多.國際水泥地產能過剩,為了去化,很多國家都限產減產,但這國際價格還是上不去.因此水泥商若每噸能賣2200元絕對不可能選擇賣1500元,但是國內產水泥還是約有五分之一是外銷的,因為產能還是大於國內需求.價格的差異是因為國內有政府保護補貼,先不管這樣合不合理.最近某知名日本拉麵來台開店,一碗豚骨拉麵賣288元.也就是說如果台灣外銷到日本100噸水泥,可以交換日本人的521碗豚骨拉麵.他們用一種可天天無限循環再製商品與我們一次開採即罄的商品交換,到底哪個較值得呢?當然,對比可以更誇張一點.比如日本就以核汙染食品交換台灣的水泥,或是民眾連續250小時排隊等吃拉麵還是花6000元優先入座,值不值得都是某種計算的結果.

   1500/288可以計算,但是水泥換拉麵的好壞能計算嗎?有人說這也是能計算的,100噸的山林換521碗拉麵,只要想算就能找到是否值得的算法,當然以上的算式評估將因人而異,於是便有了經濟計算是一種主觀的,非理性的探索,而這就是這本激情經濟學想要的探索某種學說.簡單說這本書是兩位法國學者Bruno Latour與V.A.Lepinay試著對大眾來介紹一位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法國社會學者Gabriel Tarde所提出的經濟心理學的內容.不能說這本書寫得不好,只能說身為讀者自己也沒想太清楚就買了.做為一本介紹個人學說或論點的書籍,我認為介紹人沒有把Tarde的主要論點說得清楚,所以個人來回共看了三遍只能說約略知道Tarde想表達的社會學內涵是甚麼,卻沒辦法在兩個介紹人斷裂,跳脫的觀念介紹連接下獲得一個對Tarde經濟主張完整的整體觀.其實這是一本試著把學術作品拿來向大眾市場介紹的書籍,從這個觀點,它似乎是少了些甚麼,以至恐怕很難普及化.但從另一個角度就是這本是一家專出學術書籍出版社的商品,作為讀者的自己沒想太清楚就買了也是種錯誤,其實它還是需要某些前置背景知識來讀比較能夠進入要點.

   Tarde曾經當過法官,任職法國司法部的統計局,他借用萊布尼茲的單子論來研究社會學.從這些背景可以窺探出他的社會學主張可能有以下些特性,一是可計算性的延伸,其二是單子運動的延伸.從他的代表性作品"模倣論"大概就能看出以上的特色.Tarde的社會學核心主張是"社會模仿說".他認為不存在任何超越個人心理體驗的實體,一切社會過程都是個人間的互動.每一個人的行動都在重複某種東西,是一種模仿.模仿就是最基本的社會關係,社會是由互相模仿的個人組成的群體.社會事實是由模仿而傳播和交流的個人情感與觀念.由於存在著許多可模仿的模式,做出不同選擇的個人不可避免地發生對立和衝突.衝突的結果是雙方調節以互相適應,從而實現社會均衡.Tarde把社會規律還原為支配約束模仿的規律,把社會互動還原為個人之間的心理聯繫.他認為,社會學即是研究這種心理聯繫的精神間的心理的學問,發明,創新是一切進步的源泉,創新就是模仿,衝突產生適應,適應的本身也是發明.所以,模仿是基本的社會現象,是社會進步的根源,對於人類的社會生活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模仿是先天的,是我們生物特徵的一部分,人們透過模仿使社會行為一致.從模仿論理頭就可以窺知單子運動論的痕跡,是把物理上的觀察運用到社會觀察上.

  為什麼要先提模仿律?任何一個非專業的人看這本激情的經濟學一定會有一個疑問,就是它究竟是談經濟學還是社會學的書籍?從模倣律我們知道Tarde不認為存在一個固定疆界的社會實體,也沒有任何可以做為明確切割區分社會類別的方式,於是乎他主張經濟體系是與社會共同存在的,並不是鑲鉗於社會之外,也不是做為它的附屬品,或與社會其他部分涇渭分明的,因此這本介紹的內容雖是關於Tarde經濟心理學,實際上就必須從了解他主張的社會學觀點出發,才能不入誤區.因此當我們看到經濟心理學就是他的經濟學主張時,這是不是同於前面在講述模仿律時所說的"個人心理體驗的實體"就是經濟學的發展開始,Trade主張的經濟過程一樣都是個體間的互動,重複,是一種模仿,傳播交流,然後競爭形成對立,最後由新的發明創新取代舊的.就是這樣的一種運動過程,經濟既沒有固定的模式,組織與範圍,它的運動方式也不是傳統的點線式,而是單子運動式,因此,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模倣或經濟運動一旦展開,會以幾何式的方式迅速擴展.

  之所以在現在要出這樣的一本書,傳播Tarde的觀點,無疑還是配合本世紀以來對經濟發展疑問試著來尋找另一種思維出路.甚麼疑問呢?那就是在馬克斯主義完全潰敗,自由市場屢次發生全球性的金融或經濟風暴或是新的經濟問題,那麼是不是有甚麼觀點能夠去除以上兩大主張可能的問題,創造出新的經濟結構或經濟模式呢?比如有人在原有兩大主張結構下寫出什麼"馬克思的右邊凱因斯的左邊",那是屬於原體制內秤陀的左右移動.而推廣引介者可能認為Tarde的觀點是一種兩大體制外的新論點,或說是1902年沒人理的老觀點被拿來重新包裝引介一下.

  本書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談經濟的主觀性,透過Labour兩位作者的敘述,讓我們得知Tarde對經濟學計算的看法,代表的不是理性,客觀,他指出經濟之所以能計算正是在於它的主觀性,或說是相互主觀,所以我們才能計量經濟.但是價值心理面向,取決於信念與慾望,而價值有某種強度所以能被量化.在Tarde的主張裡事務多少具備倍多數或少數人相信,渴望與欣賞的部分,人們會或多或少的做出判斷,因此價值屬於一種奇特的性質,一方面隨能出現不同的程度,但他的本性卻不會有重大改變.所以當Tarde討論社會科學時,一方面堅持能夠計算的特性,卻也知道這種計量性是完全包括在主體內,所以他將"社會"與"心理"視為是相伴而生的,他眼中的社會科學基礎就是前面模仿律,是某一類的傳染過程,從一個點傳到另一個點,從某個體走向另一個個體.主體性只涉及的慾望與信念所具有的感染性.慾望與信念是從某個體跳到另一個個體,而不是依靠脈絡或社會結構通行.從這麼拉拉雜雜哲學式的敘述裡,我們可以知道Tarde所主張的社會學,經濟學都不是某種預設的結構,只是表達一種通行的模式或軌跡,且不預設一團體與其中的個體有別.他對於傳統經濟學計算的批評是認為他們做得還不夠,沒能繼續的向欲望與信念張量與向量糾結的地方擴展.

   第二部分說的就是Tarde認為的經濟學該是什麼樣子的.他認為這門學科應該關心的是人類對於財富得失的情感依附,他想重建經濟學並已經濟心理學為名.而經濟心理學跟其他的東西一樣,都是藉由感染而流通於互比的網絡中,哪裡有經濟學家,互比網絡救延伸到哪裡.所以他將經濟的擴張看做類似單子一般運動.把經濟放進這概念裡,社會生生不息,最終創造出各種干涉,節奏與放大.經濟發展彷彿從初始差異的重複,後因重複而對立,最後則是對於新的差異化的適應.這裡有點看不懂,但是我知道Tarde在這抽象意向下所衍生的主張是.經濟是從某一個發明創新開始,後續者接著這種新物展開模仿,複製,一方面因此產生同質性而有工業化的可能,另一方位卻也因為向互模仿形成對立與侵蝕,所以會需要一個調適,調整的過程,直到新的發明與創新出現,再來往循環下去,這就是Tarde所以為的經濟發展.因此在Tarde的經濟概念中,重視創新,發明,而視重複.累積為一種後向階段.因此重覆工作的勞者者,機械操作員只能在使市場擴大的路程中出一份力,卻不能改變單子的路徑,只有發明,創新才能改變路徑.因此,這裡似乎隱約對於勞動,土地,資本等三種生產要素有了他的看法.而後談信任與生產借貸之間的關係.又有暗指信賴與發明都能引發新的集結,讓經濟朝某個方向轉彎的可能,這似乎也都是暗指經濟危機或是困境解決方式的一種說法,雖然看來並無新意,但Tarde是在1902年提出的,從年代看就知道為何能被人拿來重提.他以胚芽資本,子葉資本分別代表必要資本與輔助資本,胚芽資本總是激起發明,而子葉則是把對立新引過來,拍牙要存活需靠多樣性,避免自己僵化在靜止的格式中,不厭其煩的探索交接點,並藉此調適化解對立,而子葉資本,固定資本,物質資本則永遠沒有化解對立的可能.所以我們可以知道Tarde的經濟學更關注在創新,相容性,協調,對立協調的心理,經濟不再仰賴某種根基與地基.

   第三部分作者以沒有天意的經濟學為名開展,作者指出不論是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還是自由市場主張都是有天意的經濟學,至於天意是看不見的手還是首領並不重要.階級鬥爭或群翠雸完美的市場都不是經濟的根基,只是經濟學某種可能版本而已.但這兩者也有另一面共同處,都需要連結與傳染.網絡間兩點的相連,一環接一環,一個又一個的說服.就像單子的增殖過程中,所有的結構最後都會退化,所有的結構最後都會因此而消解.所以他們認為人類應該放棄這種有天意的經濟學.而選擇另一種截然不同,不符合單線演化,擺脫存有論,不要單純在冰冷計算與火熱主體性之間選邊站,因該從主體性的熱情理解放自由,從被決定過渡到自由,從算數過渡到代數,這種自由的熱情為人們提供可量化的解答,才有機會將混沌梳理成世界.我自己轉譯的觀念,就是說穿了把對人與體制,制度的憤怒悲喜激情轉化到對於量化計數上,或許可就此開展出一條更自由寬廣的道路.

   正如前面說的,這本書有點問題,我認為是找錯對象.具備Tarde認識的通俗讀者應該很少,甚至沒有.而若要面對大眾,這本書不夠通俗化,把社會學寫的跟哲學書籍沒兩樣,觀點間的連接度不夠,時常有不知道在說甚麼的感覺,寫了一堆得不是什麼不是什麼,還不如好老實實的寫它是什麼,否則一般人看了半天還是不知道Tarde的激情經濟學究竟是什麼!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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