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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灣(A Bend in the River,V. S. Naipaul)

   接著幾本都是英籍作家.雖是英籍,寫的東西未必跟英國有關.跟世界或是某個角落裡的個人更有相關.Naipaul是印度裔千里達人,後移居英國.移民的身分無關寫作,卻也與寫作內容相關.大河灣主角沙林就是出身印度移居東非的家族一員.Naipaul的情感生活複雜,經常出軌,召妓,婚姻不忠還涉家暴,主角沙林也是這樣的一種型態的設定.,所以這雖是本小說,卻很有作者自身的反射.

   沙林家族移居的非洲東部海岸地區是個非洲人,阿拉伯人,印度人,歐洲人混居的地區.族群複雜,加上殖民者撤離後,政治動盪不安.雖然沙林家族移居此處後經營小型商貿由貧戶邁進中產,但感於未來存在的政治風險,家族的長輩起了讓小輩們各自移民避禍的計畫.沙林就是在這種情形下,一個人向西移居到非洲中部的城鎮,一個緊鄰大河灣的城鎮.沙林到了大河灣結識了一位女商販賈貝絲,賈貝絲是一位住在叢林裡的人,因為從事商業而開了眼界.他將自己的兒子費迪南託付給沙林,請他代為管教.混血的費迪南來到大河灣後進入了學校接受教育.沙林也在他東非海岸家族所豢養奴隸梅弟到來協助下將自身的經銷商店經營得有聲有色.儘管如此,但沙林始終覺得大河灣不是他人生理想的終極目標,甚至非洲也不是他希望與成就的幻想所在,他是在沒有其他選擇出路下才到此處的.特別是當他把觀察的重點放在他周圍身邊的人身上時,這種沒有目標,空虛,與生活如嚼蠟乏味單調的感覺更加嚴重.在這種無趣的生活裡,突然迎來了一位他舊時的朋友,跟他一樣曾居住在非洲東岸,但家底更殷實的英達爾.英達爾後來到英國唸書.在沙林心中英達爾的移居經歷正是他一直艷羨期盼的.然而實情是在英國混得不如意的英達爾藉由一項英國外交部的計畫被派到大河灣.協助這裡的"國家園區"裡的教育活動."國家園區"是由一批歐洲人協助"元首"成立的,這個國家的許多地區都設立了這樣的機構,目的是教授學生,產生屬於非洲自己的知識份子與官僚的來源.曾經是"元首"身邊最受器重的白人幕僚雷孟德與依薇夫婦此刻正遭貶抑派駐在大河灣的國家園區.藉由英達爾,沙林不但認識了雷孟德夫婦,與依薇有了長期的婚外情,還經由雷蒙德夫婦開始了解了"國家園區","元首"的真面貌,了解了他長期居住的這個非洲國家的真相.獨裁者,獨裁者假借民族,國家復興之名玩的把戲.撈錢,把權,培養一些沒有個人思維,只信只服從'元首"的學生,未來的官僚,體制的忠實擁護者,而費迪南就是這個政策目標下的改造對象.在逐漸了解真相之後,沙林在失望之餘接受了納茲魯丁將女兒許配給他的玩笑建議,去了一趟英國倫敦,在毫無感情基礎下訂了婚約,也趁此看清了那些流浪在倫敦街頭阿拉伯,印度等移民者所展現的貧苦真相,帶著這樣失落他回到非洲,.但是政情已經發生變化了.民族解放游擊隊的暴力活動越演越烈,國家已經進入緊急狀態,元首宣布將外國人的資產全數變為國營企業,因此沙林的店鋪也被沒收,他還因為沒如梅弟的金錢願望被他告發私販象牙而遭警察逮捕嘞索金錢.好在費迪南此時被任命為大河灣地區的行政長官,他從監獄裡救出了沙林,但能做的也只此而已,費迪南也挽不回國加混亂的情勢,甚至連自保都有困難,沙林只能聽他的建議偷偷買了船票,趁著夜色.逃離大河灣,拋下他在非洲的一切.

   首先能看到的可能是一部後殖民小說.小說裡影射的是剛果,而"元首"就是它曾經的獨裁者蒙博托(Mobutu).當殖民者離去,耗竭掉了被殖民國家的資源.新起的非洲本地的政治人物,或權力者如何運行這些根本尚未進入現代文明,卻已遭文明被棄的國家.小說中的元首試圖建造的就是空有表象,虛假的宗教,虛假的儀式,虛假的服飾,虛假的儀態.一切都是仿造西方卻又顯得不倫不類,既非根源於非洲,也非根植於非洲的樣板,像是上演的丑角巨人遊戲,.但如果只把它政治影射看,似乎又小了,政治算甚麼呢!真正與讀者連結相關是談"變".自然環境的變化,身分的變化,政治的變化,時空的變化,以及人們面對變化時的反應,包括身心焦慮與角色扮演的適應,而如果只有變,人又該如何安然自處?.

   大河灣以第一人稱來講這個變化的故事,沙林感到世界正在改變而自己的家族已經落伍,,他選擇駕馭自己命運,接收位在非洲內陸河灣小鎮上小店,但是除了出逃,沙林對於未來其實並沒有太多計畫,他只是順應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試圖做一條適應環境的變色龍,對人對事對情感態度的不斷搖擺變換.因為這種態度與眼光,接受現代教育的費迪南,大河灣鎮民的生活,雷孟德夫婦,乃至所謂非洲復興的真相被一一揭發出來.沙林原曾經以為費迪南是個一個謎,可是逐步接觸後發現他不過就是一個叢林裡的土包子試圖學習成為城裡人,再後來更理解費迪南的多變空無一物.,對於元首的國家園區,沙林一開始以為它是騙局,但當英達爾帶他去參觀時,他又被新的生活方式吸引,並迷戀上依薇,以為自己與依薇的偷情中找到全新的自己.但是當他發現依薇與雷孟德的政治苦惱時,不但藉此發現了真相,也理解了與依薇感情中的虛無性,他以為自己贏取了一個得勢的白種女人,贏得了元首身邊最受寵幕僚的青睞,從此可以超越了非洲人身分對他的限制,家族的限制,而攀上如意的道路時.最終卻發現這一切只是表面風光等著衰敗的末路.於是他轉而投身倫敦之旅,期望能有所改變,卻發現自己的複製品早就悽慘悲切忙忙碌碌的走在倫敦街頭,他又失望了.等他看過經歷了倫敦的繁華,首都與大河灣的一切就更加顯得微不足道.但此時他已沒了選擇,財產遭沒收,身心被監禁.除了逃出去外,也只有逃了.

    Naipaul把沙林塑造成了一個無根的漂泊者,他一個觀察者卻對周遭事是無能為力,他看著他周遭的人如浮光掠影般來去,他卻只能選擇去當虛無的守護者,或許他還有經濟力,還有愛,但他就是改變不了,只能接受順服.外部環境使他憂鬱,但他也只能明哲保身.對於明顯的不公義只能冷漠視之,無法批判,更無從批判,他沒有信仰更沒有忠誠,對於情感,宗教,政治,乃至於事業都是一樣.而沙林只是一個代表性角色,反射的是其他人也是默默的上演著一樣類似的人生.這一點Naipaul刻劃顯的第一人稱然頗為到位,整部小說充滿著那種陰鬱,隔離,冷靜,荒謬的描寫語言,就像這是沙林以自己親見撰寫的回憶錄.值得一讀.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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