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鱷魚手記(邱妙津)

    "一個人能使自己成為自己,比什麼都重要",用這話當作是"鱷魚手記"情節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則是"如果世界上有任何人能拯救我,那個人一定會是你.只是可惜,人的自我,僅有自我可以救贖.親密關係再偉大,在個體意識前如此渺小",如果還有第三部分則是"我愛你與你無關",當然,一定有第四部份,應該就是這本小說主角與所有角色的困境與悲哀.

    以上三段話都是我在網上搜尋'吳爾芙"時,從這一些資料上看到的.為什麼搜吳爾芙?近期看太多的翻譯書,想找幾本中文創作中和一下,從自己尚未讀的那堆書裡找了幾本女性作家的作品.邱妙津"鱷魚手記",曹麗娟"童女之舞",李維菁"我是許涼涼",朱天文'荒人手記",張翎"金山",聶華苓"桑青與桃紅".感覺似乎不足,主題也差異很大,於是就轉找外國的女性作家.吳爾芙是這麼來的.而我看到那幾段文字時正好看到"鱷魚手記"一半的地方,腦子一下就亮起來了"bingo",順手又進了"燈塔行","戴洛維夫人".

  鱷魚手記主角"拉子"糾結反覆起伏重複的苦楚,雖沒了"蒙馬特遺書"那種咆嘯吶喊呼救,邱妙津還是展現了他的悲喜,他文字的慣性,比起遺書的直來直往手起刀落,鱷魚手記多了更多的猶豫,不忍,迷茫,以至於個人在密結的文字裡有點閱讀失焦,"鱷魚","拉子"兩線反覆交錯,直到看到了那三段話一下就讓我有了清楚的畫面.當然,這是眾知的女同志小說.如果只是看一些情慾糾葛場面,便顯得太表面.所以表面寫的是女同志拉子與他的情人水伶,小凡,他的社團夥伴至柔,吞吞,他的兩個男同志友人夢生,楚狂的故事.這裡頭所有的感情關係最終都是失敗,分離.實際上是關於認同,自我認同,同志的自我認同.而自我認我遠比我們想的難多了.我是我,我亦非我,這是個奇妙荒謬的世界,雖然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外面的教育還強調個體性,強調每人的與眾不同,但真要與眾不同,結果又不是那麼 一回事,何況這種不同是緣於內生,而非自外招來的.試想著如果你的腦中一直有個聲音,那個聲音不段的干擾你,你覺得困擾,因為你被告知的你是不該有這種情形的,於是你以為只要把比別人靈敏的耳朵拿掉,聽不道那些聲音,也就是"正常"人了,所以梵谷割了一隻耳朵.我們並不知道他有沒有因此恢復"正常",但可以肯定在外人眼中他已經不正常了,而這些無非就是我與我無法和平相處,我不能同意我這個我,我與我正在衝突,對抗,互掐,自我割裂,而他人眼中的我不是真的我,不是我這個我,是他以為的我,所以他以他以為的我來對我.而這種互動注定是走向情感誤區.而這種"異常"的人最好被棄置在正常人看不到的地方"監獄",'精神病院","異常人自己陰暗的小房間",眼不見為淨.但偏巧有時這些異常也沒那麼厲害,從外人看,除了那一點點不同,異常人的其他部分在"正常"人眼中非旦正常,而以常人的價值與行為觀點,這些正常的部分非但正常還頗為優異,優秀.於是那些異常的部分就被忽略,遺忘,視而未見或是因為沒有那種敏捷而不能得見了.

   小說裡拉子等人正是那些不能得見的,卻又正常的不能再優秀的.問題就是他們也是那些懷疑"自己"的自己.知道自己有一個生的天性的"你",有那個隨身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屬於自己的聲音.卻偏偏要順從或不知覺的以為這個由人為協助搭建的你,聽存那個不是你創造出來似你的聲音.以至於於聰明的拉子不斷的"要使自己成為自己",但卻怎麼也無法自尋,甚至無法自救.當然別人也不可能救,即使是親密的情侶意不可能.因為自我只有自己能拯救,在個體意識前,親密關係變得如此渺小,對方再聰慧,再能感悟,再澄明,或是能通慧達定,終究不能取代或感知他人意識的受體,不能體會到要"割耳朵"的急切困境,只能感到那是荒謬,非正常,或頂多以憐愛,情感,或是交流來緩解,但絕無法替代那痛苦的根源.拉子自己採用的"換別的食物"等三招意終究無用,那些都是源自'自己"之外,所以中就是徒勞.夢生吸毒,而楚狂捅人,即使把人殺了也無解.根源在"你"不在他,而你又只是你自己的你,所以他眼中的你,他愛的你,其實或者完全與你不同.而你也是如此愛著你眼中的他,但聰明的人已經知道這點,卻在做到別人眼中的你與自己的你間來回衝突,他們既想成全別人也想滿足自己,那可能是基於一種愛,可是屢屢嘗試卻屢試屢敗,於是他們既無法成全別人的意象,也滿足不了自己的慾望,因為別人也不是自己眼中的你,他也有他自己的"聲音",那是你無法幫他切除耳朵的,而這也是小說裡隱約不斷傳達的"我愛你與你無關",既然連自己都成為不了,又怎麼可能愛這個愛裡,展現出自己,不是自己的自己的那個愛究竟又算什麼?這是拉子,楚狂,夢生,小凡,乃至於吞吞的疑問,也是他們一再痛苦.

   小說一再反複的是拉子,水伶小凡關係,吞吞至柔或陰或陽的曖昧不明.這種是純粹精神性的感知.即使涉及身體肉慾那還是精神性的.每一個人都不是似我們被教導的不是太陽就是月亮,只能單純的以金烏與玉兔,而是或多或少也有一些"非正常"的成分.因此單純將它看成同志文學小說固然可以,但我以為作者想說的東西涵蓋面更大更多元,不純是性別問題,拉子問題,還有很多是被正常世界的人關在圍牆裡,地溝,或是深谷裡,最好不要讓人看見的地方,因為他們以為讓人看見就會對成常產生傷害.但其實怎麼可能有一種絕對的人形殼去把每隻鱷魚都裝扮出完全一致的樣子,身體上不可能,何況是精神面的東西.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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