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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一千年  

俄羅斯一千年(Russia: A 1, 000-Year Chronicle of the Wild East,Martin Sixsmith)

   雖然上下兩冊實質內容有八百多頁,但相比自西元862年留里克前來諾夫哥羅德奧列格稱基輔大公來的一千一百多年,顯然不做取捨不足以盡述歷史.因此這本雖然以編年的角度書寫,但作者Martin Sixsimth實際上採用了一個隱藏性的主題,即俄羅斯為什麼脫離不了專制政體為主軸來書寫,所以不在這個隱藏性主題的部分或被簡述,或被捨去,好處是焦點集中,對於希望快速粗略了解這個民族國家的讀者是個不錯的開始,從民族神話到戰鬥英雄,只要鎖在能彰顯俄羅斯個性特色的事件或故事,作者即會多加篇幅,反之,它並不把俄羅斯曾經作為一個超級大國的經歷當作重心,所以凡是涉及對外交戰與締約部分都被省略或乾脆不提,持非那件事本身對於俄羅斯的生存曾經產生極度威脅的影響,因此想了解餓土戰爭或是蘇聯為什麼入侵阿富汗這些事件因果的人就很難在書上找到相關內容.而我剛好屬於前者,目的不是為了歷史記誦,而是為未來時間將會陸續上演的普希金,托爾斯泰,或格羅斯曼等劇目做開場.

   俄羅斯是個民族國家?從科學上來說是錯的,實際上是多民族國家.但是從政治上來說,這是它一貫的政治血統,除此外,另兩個政治血統是東正教與專制主義,不過這三個因子放到時間的長河裡,特別是每當俄羅斯遭遇社會危機或外敵入侵時,唯一能長期不滅的只有一個,就是專制主義.廣義的俄羅斯人都願意為了集體,為了國家,國家主義,短暫的犧牲個人來成就集體的生存或榮光的可能.以上即是作者得出結論的俄羅斯人DNA,或者說這是他主觀假設的一種鋪陳背景,但DNA也好,背景也好,照作者的說法這些正是俄羅斯人體內的東方因子與西方因子相互撞擊,彼此牽制融合的結果.

    比起專制政體,集權統治等帶來的貧窮,腐敗,守舊,不平等各種問題,個人其實最不喜蜂國家隊巢思維式的集體主義,愛國主義的大量渲染;那種宣揚認為個人能為集體存在或生存而犧牲一切是一種高尚價值的思想對我而言簡直不可思議,然而儘管不喜,整個亞洲地區確實長期都被這種不知該怎麼歸類的觀念綁架,也似乎成了專制統治的合理化藉口之一,甚至是生存其中者的唯一目標,而很多人物,政黨,乃至統治階級特別喜歡以此作為宣揚精神的工具武器,北韓金正恩祖孫三代不過是一種最極端的例子,其他地區的狀態也不過稍好而已,即使民主思維與政體早已上身,但那種舊有的觀點也並沒有因此衰退多少,特別是當集體面對外來或外在的危機時,這種愛國主義式的價值總能戰勝一切,那怕犧牲也不例外,也因此給了獨裁政體或獨裁者藉口或理由,也給了人民個體對自我犧牲正當性的催眠.在這本俄羅斯一千年中,Sixsmith就是以這種觀點來述說俄羅斯的歷史,民族生存與社會穩定是這些所有因子外在包裝的最高藉口.

   因為那些莊嚴神聖的理由,自由主義在俄羅斯曾經幾次萌芽,曾經偶見火苗,但最終的結局都一樣,全部遭到撲滅.而其中最大的理由就是秩序,管理,安定.從留里克的出現,伊凡四世,彼得大帝,尼古拉一世,亞歷山大三世,列寧史達林,到今日有人戲稱的普丁沙皇.這些歷史上出現的威權甚至極權統治者,都曾經試著在它們任內為了解決前任自由開放的政策帶來的混亂問題而收緊施政寬容度,或加強嚴格的等級制度,而相對的凱薩琳大帝,亞歷山大二世,尼古拉二世,戈巴契夫不論是從歐洲化的角度,開明思想與制度的引進,解放農奴,還是設立類似西歐議會的體制,引進市場經濟等,原來都該是有助於俄羅斯邁向現代化的關鍵人物,但以上的這些開放措施往往觸碰到舊有統治集團勢力或統治君主個人的權威與利益時,就會產生開放者對自身利益的維護與價值矛盾的碰撞,以至於若不是出現上層權力的爭奪就是發生底層階級的叛亂,而這兩者所引發的連鎖效應往往形成社會動盪,經濟衰退,人民生活倒退,也讓一些垂涎權力者有了可趁之機,而這種上下混亂的局面也恰是引誘專制主義復活的誘餌.那怕專制帶來是慢性毒藥,人們卻很願意在短期間內避開立即死亡的劇毒.

   它的結果就形成了一個獨特的俄羅斯,它想要面向歐洲,卻一直拋不開亞洲的大門,作者跟大多數書寫俄羅斯史的人長期以來都以為的觀點就是認為俄羅斯的專制主義,是它的亞洲因子,是蒙古人統治時期所留下來,殘酷的威權獨裁統治才能創造長期的社會穩定與秩序.自由放任與鬆散的個體只會引起外敵入侵與社會失序,因此即便歷代的統治者中已經有人看到了西歐,英,美,法,德等國所採取自由政策的優點,也曾嘗試仿效,但只要發生不如己意的結果或是影響原有統治者的利益時,這些自由政策立刻就會被取消,當然這種角度是西方的,作者Sixsmith不是歷史學者,而是記者出身,因此書寫的特徵是事件的記事,對於大歷史的分析不是他的專長,原來也非是本書的特點,所以本書的上冊主要是以布爾什維克革命前的俄羅斯歷史,採取抓大放小的節奏來達成或舖陳前面所提的隱藏性主題,為什麼俄羅斯無發脫離專制主義與政體,而下冊的內容繼續延續這個主題,不過因為時序進入了二十世紀,各種記載已較過去能更事無巨細的被記錄下來,所以更像是記者在寫事件報導,而非對歷史的書寫.

    作者雖然沒有對於大歷史提出特別的觀點,但是從全書的內容中,Sixsimth一再重複的一個觀點,托克維爾在他的舊制度與大革命ㄧ書中曾經表示過.當一個獨裁者或ㄧ個專制政體想為人民開啟一點自由大門,願意鬆綁絕對的威權極權統治時,往往會引起人民對於更多更大自由需求的渴望,因此一旦極權統治者願意撕開一點門縫時,往往就是它自己滅亡或遭致自身權力喪失乃至失去生命的開口.作者以為俄羅斯的歷史恰恰是托克維爾觀點的最佳證明.雖然這種想法牽涉到關鍵可能不只其ㄧ,但難免讓人思考像普丁,金正恩之流是不是正因為知道這種觀點的必然性,所以才會寧可緊上加緊,絲毫不肯放鬆對於權力的掌控也正因為有戈巴契夫或是亞歷山大三世那樣的結果高掛在歷史的長流中讓這些人警惕著.

    雖然這ㄧ個被塑造成集體主義國家思維高於其它的民族國家,但個人認為作者忽略了ㄧ個面向,那怕他在這兩冊書中大量引用那個面向卻沒有把它列作是俄羅斯歷史裡的ㄧ個重要成分,那就是Sixsmith從俄羅斯歷來的詩歌,戲劇,小說中引述了大量文本內容來說明證實某些歷史觀點或現象,也應該能反映這些個體本身所具備的特質展現在詩歌,小說,音樂,戲劇,電影,建築等所有的藝術領域上,而那些大量又精采的各類作品,又是來自於甚麼樣的民族因子,這應該是後面的閱讀中該找尋的面向之ㄧ,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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