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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食人族(Nous sommes tous des cannibales,Claude Levi-Strauss)

   把這一本列在統治與教育的大主題內看似怪異.從主題到內文都不涉真實的政治與教育議題.李維史陀是人類學家,寫的自然事涉人類學的主題.不過,老慮到相對,建構結構主義,從這個角度,這本對於個人的啟發是另一方向的路.建構的意思指的是人類的文化都是依照需求建構出來的,沒有什麼事務是絕對必然必需的,也沒有絕對性,只有相對性,而結構主義則是透過表面的現象,尋求底層的關係,以期獲得放諸四海而皆準的結構,這種研究方式以常見於文化,社會研究中,結構主義分析最常採用的方式就是比較.找兩個或多個看似無關但能找到相似結構的對象做比較,尋找相似性或共同性,藉此找到一個有意義的社會或文化現象解釋.從我們主題看,同樣可以質疑好的統治體制或適合的政治教育也不過就是相對的,而沒有絕對必然性?!.當然,這裡的重點是質疑,不在答案,也許答案反而是自陷僵固意識的第一步.

  這個主題頭篇上寫過鄂蘭的樂觀,相對便是悲觀的李維史陀.所謂的樂觀悲觀不是一般人以為的概念.她們自己也沒有這樣說,而是說從他門的主張來看,她們對於人類存在的看法有著本質上的差異.這裡的分別有好幾個方式.鄂蘭是中心式,基準式,絕對性的,他的主張中有一種可辦的價值觀點,善惡的分別,人類應該朝向這個方向前進,是必須也必要.存在的出發與目的就是為了這個善與美.相對的,李維史陀主張就是比較性的相對的, 沒有甚麼絕對性的價值,一切都只是存在生存為根本目的.

  作者引用蒙田的話(Montaigne)"每個人都將不符合自己習慣的事物視為野蠻",我們都是食人族就是一本對比野蠻與文明差異的書籍.但結果卻是揭露了所謂的文明與野蠻的差異不大,甚至根本就是同一觀點的時空延伸而已.誰也沒比誰更文明或更野蠻.書集結16篇比較性的文章,有各種文化表現的探討,比如1961年法國發生焚燒聖誕老人事件就是個典型例子.天主教虔信者與教廷對於日漸流行的聖誕老人現象非常反感,指責這是一種異端,因此採取了這樣的一個行動,焚燒聖誕老人.經過李維史陀探索竟然發現當前聖誕節的一些習俗比如立聖誕樹,送禮,慶典,甚至節日的本身都有從異教,或農民節中嫁接過來的儀式或習俗.說穿了虔信者擔心害怕的正是他們早已承受過的東西,只是自己忘記了或無視而已.更深層的來說虔信者擔心的其實是那些受歡迎的異端對於他們既有無尚權威的威脅而已.

  這種比較性的觀點一方面很有意思.另一面則啟人疑竇.比較性的文章確實可以穿入腦洞.如李維史陀引用的部落神話,或是他與他人觀察到的部落文化或社會現象看首飾,雕像畫作,都能引發一些思考對於現在文明的質疑.作者以食人行為可以是食物性的,政治性的,巫術性,儀式性的,也可以是療愈性的來指食人本身沒有客觀的現實性,只是一種種族中心主義論確實很有想像力.因為飢荒或為品嚐美味,因為懲罰罪犯報復敵人,或是為了同化死者美德或驅離靈魂,或是為了確保物產豐饒還是做為藥引,這些都會引發食人行為,這一段的寫法頗有寓意,李維史陀說的好,"那些否認食人行為的學者,是為了加深野蠻人與文明人之間的鴻溝,我們錯誤的將令人感的習俗與信仰歸於野蠻,以便讓我們具有良好的自我意識,並肯定自我在信仰上的優越性",相當犀利的觀察,作者不以食人肉做為唯一食人行為,反將食人行為的範圍擴張,是以文明也跑不掉殘忍."社會生活的起源在於我們能夠認同他人的感受,而最終,使他人認同自己最簡單的方式,還是把牠吃了".盧梭這句話正是這個人吃人世界的寫照.

   雖然有如上的好觀察,直穿核心的文字.但我還是要說這結構比較有起人疑竇之處.書籍貫穿的幾個主題關乎權力,性別,食物.但仍可以總結成權力的探索,雖然談得不錯,但是這是作者有它的觀察與功力.比較的方式被濫用於世,特別是政治語言,人們極易遭到對比法的侷限而勉強接受,比如作者看到日本人用鋸子是由外向內鋸,便得出日本人自我意識的內向性,將"我"自身當果非因,從外而來皆需援為幾用,確實有眼光精準的地方,但單憑此點就能衍生出19,20世紀日本解決自身出路的方式,就顯有點過度延伸了,事實上這也是結構主義分析的根本問題,引伸過多就成了文字遊戲,好壞的分寸不易拿捏.大師尚且如此,就更別提我們經常看到聽到的政治語言,政論節目最愛用這種似是而非的對比方式,好似人們非只有此二答案選擇而已,又好似人們沒有更高的需求了.

  因此,雖然這是一本非常值得閱讀的通俗性讀物,李維史陀啟發讀者的方式也好.但回歸主題,還是開頭提到的一個問題,樂觀抑或樂觀?,絕對或者相對?,中心基準或者比較?,為生存而存在抑或為某個道德基準而存在.同理可轉到教育,治理.需要的是一個指導體,還是讓比較發揮,指導體過頭成了威權主義,或烏托邦,只講比較主義可能成了只求生存的牲畜.但若從這本書給予的概念啟發得到主題的答案,這些年政權的更迭,或許我們一直是處在由一個威權到另一個威權間遊走而已,並沒有真正的進入過民主,如果鄂蘭的觀點還值得參考的話.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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