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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的臉(他人の顔, 安部公房)

         繼續閱讀安部公房的"他人的臉".這個故事裡"我"由於一次實驗事故毀了容,臉上遍布瘢痕與潰瘍,不得不用紗布將自己的臉裹起來,但從旁人的眼光,他意識到失去了臉的可怕之處,他與同事和自己妻子曾經以為安適的關係都就此中斷,妻子甚至不願意靠近自己,迫於無奈,"我"以他人的臉型為模本,造了一張和真正的臉幾無二致的假面,"我"戴上這張假面作為新的身份再次融入社會,甚至與不知情的妻子產生了婚外情,但是漸漸地,他意識到假面似乎產生了新的人格,逐漸替代了自己在社會中的存在意義,甚至自己開始嫉妒假面,對妻子與假面產生婚外情而氣憤不已,於是他將自己製作假面,並用它欺騙妻子的前後經過寫成三本手記,想趁著最後時刻讓妻子在自己外租之地能發現這個計畫,但沒想到妻子其實對自己前後的行為早已知道的一清二楚,還故意配合演出,但當她看過三本手記後,卻感到非常失望,留下了一封信給"我",離開了她與"我"的生活.

          臉的意義就是甚麼?小說文本中稱"臉在現代社會中的意義是連接自我與他者的通路,同時也是自我的身份證明,失去臉的主人公,斷絕了自身與社會的聯繫",此時的"我"在社會意義上已經消失,他自以為已成了社會意義上的死亡,為了重新恢復自己與社會的關係,他不得不重新製作假面,重新打通自己與社會的通路,當然也包括與自己妻子間的通路,文本的重心確實就在於臉的意義,但臉是"通路"嗎?這本整小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觀點的表示與闡明,只是作者並沒有把這個觀點用所謂的常態性名詞把它寫出來,而是用一種大段落的描述,與大篇幅的心理狀態的陳述來替代,寫的正是一種"人的異化".而臉在這裡就是異化的一種表徵.

         當臉成了"通路",我們需要從他人的臉孔上來辨別自己時,那會是甚麼樣?按照文本所引用的一次大戰時期有戰士因為遭炸傷毀容,傷者從其他人的眼中竟然得不到自身的確認,彷彿自己已經不是原先的那個自己,而是另一個甚麼怪物似的,連自身的失去了對於自己的認知.而"他人的臉"將這個概念更佳的放大,提供了這樣的一個大問哉,同時揭露殘酷真相:我竟然不是我的目的,社會分工固定化是它的最終根源,異化概念所反映的,是人們的生產活動及其產品反對人們自己的特殊性質和特殊關係,在異化活動中,人的能動性喪失了,遭到異己的物質力量或精神力量的奴役,從而使人的個性不能全面發展,只能片面發展,甚至畸形發展,小說開始"我"即在毀容之後開始了各種研究調查,我想大多數的讀者必然為前100頁的內榮感到莫名其妙,又是訴說肌肉的紋理,走向,與成長的各種可能,又是研究材料的被控制程度,作為人臉替代的優缺點,甚至於研究人臉的線條,骨骼的脈絡,合併成的怎樣的角度,形成何種光影,或柔,或尖銳,或暗或明,怎樣的組合具有怎樣可能的特徵,除了外觀特徵,也能夠表顯出某種性格特徵,應該艇讓人覺得乏味,不知意義所云如何,我個人以為安部這樣描述的目的無非就是將人的臉試圖搭上一種工具化,物化的表徵目的.隱藏著"臉"只是提供於他人判斷價值的工具的意思

        "我"因臉的損傷蒙上繃帶後,他原先其實並未必十分介意,因為"我"認為臉的喪失不可能意味著本質性的喪失,自我說到底應該是內在精神,然而,"我"蒙上繃帶後他心理感受和與妻子以及別人關係的微 妙變化,讓他不得不承認醫生的見解:喪失臉的人就像被幽禁在沒有通道的單人牢房裡,是活著的埋葬."我"為了恢復和妻子及他人間的關係,便有了為自己製作假面的計劃,當然,這是基於在假面僅僅被看做人們之間聯繫的通道,手段和媒介的意義上,並不意味著"我"放棄了自己原有的主張:臉的喪失與本質無關,但"我"在製作假面的過程中,在參觀假面展覽等過程中慢慢使他覺悟到,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妻子,原以為熟悉的妻子在腦海中不過是一個點, 線和面並最終變成了一個沒有空間的輪廓,這個發現使他明白,此時所感覺到的在他和妻子之間牆一般的隔膜於自己真面時就早已有之,只不過借助原先的面貌給蒙蔽了,這種隔膜現在才被清晰地感受到,沒有受傷前最初的真面其實也僅僅是一種蒙面而已,並沒有真正起到溝通夫妻關係通道的作用,原以為真實的生活只不過是一 種虛假的生活,自己以為的真實的臉孔本質上就是假面,只是後來透過了一個真正的假面才體會到,人的真面目就是假面,社會就是一群彼此戴著假面的人在自以為的虛無裡,把工具化功能化賦予彼此的認定與要求罷了.

        在這情況下臉確實仍舊是溝通人際關係的通道,但是所溝通的不過是一種基於工具化,目的化,角色化,甚至於利益化的人際.溝通人際關係的臉究其本質而言表達不再是特定性質的自我,甚至從來沒有達此功能,溝通的作用成了各自的工具利用目標而已.如此,臉就僅僅是溝通人際關係的手段和媒介,對於"我"來說,他所覺察到的臉的自我本質意義可能不存在,它已經異化成另一種東西,臉不再是獨立自我的意義, 所以真臉即是假臉,正像文本描述的那樣"僧衣創造了僧侶,制服創造了士兵",所以我的臉創造了我,但我的臉需服於他者的目的與意義,它已經工具化了,因此臉也不就再是"我"的本質,而是反應他人的需要.,以前的真臉並不是蒙面時初步覺醒了的自己所堅稱的"自我",或者說,以前的真臉相對於這個自我而言其實依舊是個他人需要的臉,真臉所過的生活是他人的生活.不僅在"我"毀容後覺醒了的精神自我看來,臉使自己成為他人,即使以社會普遍所以為的臉的規則來看,就是當自己以所謂真臉面對別人時,在別人眼中自己其實是成了他人,真臉使自己成為了他人,因此,"我"試圖透過假面計劃所要重建的夫妻關係中的自我,肯定不能再是真面時作為他人的我.他在假面製作剛剛完成時面對假面所產生的內疚感,就是怕通過假面又使自我成了他人,就是對真面作為他人的自我的反對,"我"在通過假面成功地和妻子發生性關係後,因為忍受不了自己,戴上假面的自己和妻子之間的三角關係,親手撕掉了假面,好像成功地狙擊這個"假面"的他人,但當妻子在閱讀完"我"的三篇手記並憤然離開後,"我"與妻子和解的幻想徹底破滅以後,妻子早已識破了他 的假面,他的努力只不過是滑稽丑角的表演,作為對妻子指責他沒有以假面為真面去行動,而是錯誤的處理了假面的回應,他又戴上了假面,拿上來手槍,以假面的方式去行動,使自己成為了他人,即使這個他人把自己引向毀滅.

         在這裡大約可以猜一下作者的想法,可能與大江健三郎完全不一樣,他們可能都試圖描寫人生的苦痛,監困,無助,無力,重複的狀態,但是大江健三郎總是讓角色出現奮力一擊的對抗企圖,即使最終徒勞,他仍要留下這樣的缺口給予喘息,或是給讀者一點點的希望,但是安部的"沙丘之女","他人的臉"所表現的人生就是全然的虛無,假飾,無盡循環,無法逃脫的全然之苦,而即使是這樣的無望,與缺乏改壁的可能,也只能再承認這樣的情況下,生活下去.似乎有苦與虛無之必然性,那文本裡頭似乎就是這意思既然逃不了,就只能面對了.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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