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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磨丸(李旺台)

   播磨丸是艘船,1946年4月載著7000多人自海南島榆林航行到高雄港.這7000多人絕大多數是殖民時代日本企業招募到海南島工作的台灣職工,這趟航行是戰後返鄉的旅程.所以這種題材發展成歷史小說似乎是可以的.播磨丸是本小說是毫無問題的,寫著戰後待遣返回國的日本人與回台的職工,等待的歲月與返國航行的歷程自然有著他可以發揮之處,但要說這是本歷史小說,個人其實不那麼確定了,如果這本能入列,那之前看過的海神家族,旋風不也都該算是歷史小說了,甚至殺鬼這樣的奇幻作品還有更多的歷史味.原因是播磨丸這故事後設的部分太多,僅一個台籍日軍上尉是真有其人,其牠人物全是虛擬,感覺小說裡的故事情節與人物設計比較偏向符合當前價值思維後設的.跟小說真正時空的概似的連結其實有點偏低.

   當然,要小說脫離創作者的思維是不可能的,播磨丸這故事設計了三個台灣職工主角,黃榮華,陳宏仁,李玉仁,三個人的分別是黃榮華崇敬日本人,喜愛並學日本文化與職工精神,陳宏仁則是一個有醫學院程度傾慕國民政府的擁護者,至於李玉仁在滿州國與台灣總督府皆任過職,卻深受馬克思主義影響而同情共產黨.小說安排黃榮華妻子遭日本職工強姦後不幸死亡,陳宏仁則目睹海南地區的國民黨官僚貪汙,軍隊軍紀不佳,至於地主家庭大少爺李玉仁則是想要推動共產黨的主張革自己家庭的命.在這樣的背景下,在1945年七月日本宣布投降後到1946年三月底離開海南這段期間的遭遇為一段落,而自海南啟航到底捯高雄港為另一段來寫這群台灣職工,如何面對新來乍到的國民黨官僚的政權,如何處理與原來屬於統治者日本人的關係,而那些對於未來權力傾向不同者之間又該如何相處,除此之外那裏有著日本人,閩南人,客家人,海南原民,廣東人,朝鮮人,台灣原民各族群之間原本存在的隔閡與衝突,甚至包含了慰安婦的角色.小說試圖以海上漂流驚魂來凝聚不同人的根本心理消除歧見與歧視偏見,促進融合與削減異同這樣的設想並無所謂好壞,以船暗喻島嶼現況也無不可,但問題是這是1946年代人思考與行為,或是當時的歷史嗎?因此個人才有了那樣的疑問,這是小說,但能算得上是歷史小說嗎?

   個人能接受小說作者提出的主觀意識,在一般的小說裡要怎麼做都行,該如何後設把個人的主觀架接進歷史裡也都不是問題,我的疑問是如果歷史小說的比賽徵選都能這樣容忍幾近完全後設的內容,那麼把這個歷史小說徵選改成小說徵選是不是也可以說得通?反正不需顧慮後設所占有的比率與成分即可.於是乎這樣一篇明顯是對於當前政治現況反射的故事嫁接在一段並不明顯為人所知的歷史事件與虛擬人物身上,那麼歷史小說的徵選意義與範圍與一般小說徵選的差別到底在哪裡?是只要符合評審的心證與意識形態即可,還是只要是關於歷史的小說即可即使完全丟掉歷史背景也能被接受?

   歷史的書寫都有其特別的視角,對於讀者來說,文字書寫下來的歷史,除了其中的歷史事實外,還包含着一個重要的訊息,歷史書寫者的立場和他所處的時代,歷史的記錄以及當代或後代讀者對它的接受所告訴我們的,不僅僅是過去,也許也能同時告訴我們歷史記錄者所身處的現在和讀者所身處的現在.立場和角度表明一個社會體或者個人的局限.唯一能夠超越這種局限的做法,就是意識到這種局限的存在,同時也意識到其它立場,角度的存在.在文史研究中最有趣的事情之一是比較同一歷史事件或人物的不同記載,任何的增刪修改,甚至只是一個字的不同,都會在人物的塑造,對事件的評價造成不同的效果.這讓我們知道使用單一的方法來看一段歷史書寫,只不過是這段歷史翻譯的一個譯本,如果我們把真實的歷史事件當作原著來看,那麼所有對這個歷史事件的記載都是譯本,譯本有不同的譯者,不同的版本.自然就有不同的翻譯風格.做一個讀者,我們不總是要去同意或反對某一種敘事的立場,更可能是要試圖去看看這一敘事立場的面紗.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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