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裁者的進化：收編、分化、假民主(The Dictator’s Learning Curve: Inside the Global Battle for Democracy,William J. Dobson)
這本當初出來時沒有選擇買,想等一段時間,主要是世事變化極快.政治運動本質可能會被包裝宣傳公關行為所掩蓋,露出真相有時需要時間,一直都沒看好阿拉伯之春或茉莉花革命能改變什麼,畢竟那些國家的基礎教育,媒體,開放性都太弱,根本不可能通過一場革命改變什麼.而時至今日,曾經的運動早成昨日黃花,那些地區政治情勢與結構幾乎都跟革命之前差不多,甚至更差.
這本談了許多獨裁者如何在新時代裡透過包裝,收買,威嚇,封鎖,驅離,或是以民主的手法來執行它假民主真獨裁的現象.人物的名字都很熟,普丁,米洛塞維奇,查維茲,胡錦濤,穆巴拉克,馬哈地.當然獨裁者不只這些,只是這些人比起那協純粹殺人恐怖統治的獨夫要看來文明一些,但本質上沒甚麼不同.而做那些假動作或偽包裝的原因還在緩和過度的壓迫造成的立即性反抗或政變的可能,目的還是為了更長期的獨裁統治,最好是透過那些手段讓人們自願的歡迎擁戴獨裁者.
2011年3月埃及總統穆巴拉克被發動阿拉伯之春的人民趕下台,2年後2013年3月委內瑞拉總統查維茲病亡.所以,埃及與委內瑞拉現在如何?賽西,馬杜洛目前是這兩國實際的領導人,很不幸,他倆與之前的兩位相比,一樣獨裁,而社會狀態更混亂複雜,兩國經濟都遭遇絕對的困難,甚至崩潰.這些國家有的有全民選舉,甚至全民公投,只不過獨裁者或政體可能在選務上舞弊,或是乾脆事後不承認選舉或公投結果,所以經常選舉卻改變不了甚麼.這是一個特點,另一個特點是推翻或取代獨裁者的組織或人物,可能曾經打著民主旗號,卻最終跟他們推翻的人一樣,形成另一種專制,而且更加聰明的攏絡窮人收編青年打壓反對者.
對於我們來說,我們在外部,生活所在的訊息與開放性較好.所以能夠很快的認為這些人都是獨裁者,而不會被蒙蔽,但是身處其中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們可能因為被威脅而恐懼,被收買而加入,或被洗腦而熱衷獨裁者的主張或是是獨裁者為救世主.但是同樣的,與居住在那些國家裡的人一樣,我們容易清楚他人的困境或他人的盲點,卻很難看清自己.所以透過這本書來加深對獨裁者的認識其實意義不大,反倒體會或是醒悟自己所在的地區是否其實有根本實質一樣的事情正在發生才是關鍵.
自1990年代東歐共黨與蘇聯解體後,這些國家的經歷與發展讓依舊存在獨裁心態的人有了警覺性.一則他們發現一昧的封鎖控制壓迫威逼,最後只能變成像沒洩氣的壓力鍋仍繼續加熱,一旦鍋子擋不住就會造成爆炸,成為無法控制的狀態,所以必須給予受統治者一點活動的空間.而要保持一直握住權力則必須進行另一種比絕對控制更有效的方式,那些是給予部分自由出口外,還得攏絡施恩讓更多人來效忠擁護自己或至少信仰自己,所以他們必須要有所轉變.但是東歐的民主發展並不順利,這些前共黨國家因為新的體制帶來過渡期的混亂與經濟問題也讓獨裁者有了警惕,在他們的認知裡開放的限度是必須的,否則就會產生另一種混亂,而這也就有了這本書的探索..
控制選務,以Nashi組織攏絡收編青年,以權位吸引知識分子,以國家力量操控收買埋媒體並以行政手法打壓或關閉異己媒體,這些手段從文中所敘的查維茲,普丁,穆巴拉克,馬哈地的統治過程中都一再發生,其實這並不意外,基本上這類型的獨裁者或政府可以分成兩條路徑.一則是有經濟發展做支撐的,另一類則沒有.有經濟發展為基礎的如馬來西亞與中國,因為可以讓人民暫時將生活的重心法在改善自身的物質生活上,使得大部分的人有了一個較為個人的近期目標追求,暫時移轉了外界發展或外面訊息所帶來的政治衝擊,但沒有經濟發展為基礎的國家,在現在通訊條件網路發展提高傳播的速度與資訊的廣度遠度後,便面臨了直接挑戰.這以俄羅斯與委內瑞拉兩個產油國最明顯,除了產油業外,這兩國經濟的其他領域發展的不好,當油價高時,這兩國尚能創造經濟榮景,給民眾一個復興不同過往的現象,但是當油價下滑或向委內瑞拉遭到西方封鎖時,他們的經濟問題就會浮出檯面.窮人占多數而基本生活物質缺乏的現象會直接的讓人民對現有的統治者不滿,如果沒偶引導發洩的出口,自然會引發不滿人民的集結形成一股反政府力量,而對抗這力量,又需要另一種型態的包裝與手段.至於拿些經濟差,又沒有其他壓力洩氣閥的地方,如突尼西亞利比亞就直接爆發了革命或是暴亂.
在這書裡最具代表性的應該是埃及,儘管穆巴拉克曾經在2005年開放選舉,表面上似乎有了新的政治空間.但其他它的目的不過是為了穆巴拉克的兒子繼承大位來鋪路的.更有趣的是這種獨裁者的兒子儘管長期在西方生活,甚至擁有常春藤大學的學歷,在西方大學任教,回國後繼承的不是從西方學來的東西,而是家族所統治的權力.埃及,北韓就是顯明的例子.但時至今日,儘管人民推翻了穆巴拉克,其實是軍方在背後操控,最後又由軍方將人民壓制回家,繼續當個沒有自由出口的國家.軍事統治仍是它一貫不變的根本,而這也是我們之前所說,推翻了獨裁者並一定能迎來真正的民主,因為民主的條件也是漸進的,而這也是部分前共黨國家的極端政治主張者又能死灰復燃的原因.至於委內瑞拉也跟著由另一個獨裁者上台.而它的經濟狀況竟然遭到了價格飛漲,管制物價,以至於各項民生物資缺貨,民眾竟然必須跑到鄰國買生活食品的慘況.狀抗暫時就是"無解".
而另一種有經濟發展為基礎的國家,比以上的暫時無解,恐怕更難立即的脫離獨裁者.而這一點比起作者認為以技術官僚為主的統治者是不可能有較大的革新念頭外,另一個則是作者沒有預料到胡錦濤的後任與馬哈地的卸任,其後並沒有跟著一個主張更寬鬆或是一個更技術性的統治者.反而因為經濟尚可成長且可自由出境的非政治性開放更多,讓大多數民眾滿意他們在政治領域裡的雖略為收緊,但比較過去絕對獨裁時期又顯得寬鬆的狀態.當人民沒有自覺需求,這種獨裁性很難引起反感,自然也就更難改變.
看看這些實例,委內瑞拉政府不遵守公投結果,作票甚至更改投票結果.俄羅斯與委內瑞拉關掉當局不喜歡的電視台,或對他們處以令其得以關台的罰金,俄羅斯執政黨號召年輕人的組成納什團體,對於不愛國不尊重普丁的人與言論採取暴力行動,或以校園組織來封鎖言論.馬來西亞副總理安華被指控雞姦而入獄五年,凡此種種看來似乎是獨裁政權的常態,可是似乎也在本地發生了類似的狀態.因此獨裁的手段與心態未必關於絕對政體型態,緬甸,南非的民主發展狀況不佳,更讓一些獨裁者看到了目前唯一可能受到矚目的同類,中國.除了經濟成果的效能外,連作者都引用索羅斯的觀點,它政府的效率甚至超過一些先進國家,所以即便它腐敗貪污嚴重,賢直言論控制政治行動範圍不遺餘力,卻暫時沒有太多大規模反抗或抗爭的事件,這是那些獨裁者羨慕與仰望的.而些初起民主發展不順的引發亂象的東歐,緬甸,南非又給了這些獨裁者藉口,即失敗的民主國家也不會更好.何況還有一個也被許多本地人奉為理想國家型態:新加坡,在那裏提供專制政府更高的藉口.
是以,說這本單純討論那些專制獨裁政體的問體是不夠的.一旦經濟發展不順,政府的效率效能無法提高改善,連民主國家的人民也會不耐.且當政黨輪替也無法改善問題時,就會有人開始羨慕那些專制獨裁卻有效率效能的政府.而民主政體的政黨為了保有他們的執政權力.一樣會妨害新聞自由,妨害司法公正,任用私人掌控要職權貴資本主義,甚至迫害政敵,設立非法機構.這些都是獨裁政體的複製而已,不過是背了一個民主的殼.這時如果依些原該存在的中立角色如司法人員,新聞人員,大學教授,文人,知識分子還能秉持基本原則則上可能維持民主不墜,但是若這些人物也各個選擇一個政黨依靠或像一個政治主掌靠攏,鑿將是這樣民主體制潰堤的前兆.
大多數已知的獨裁者不論再怎麼變,已經很難改變我們對他的印象,比較起來,反而是已經被認為是民主人士的人逐變獨裁者才是難看穿的,所以,這本寫的內容雖然有許多資訊,但它所述的獨裁者或專制政權近年所用的宣傳或包裝或策略來加強國民或外界對他形象改變鞏固政權的行為可能是可以來觀察民主人士的專制化傾向的一種方式.因此雖然作者認為在那些專制國家裡殘純的民主人士人持續有耐心地在推動他們的政體的開放性,從非政治如環保,社會保障等問題開始,所以他對這些國家的民主化仍抱持長期希望,今年是五四運動100周年,六四30周年,或許也是潮流再度掀起的時機,但是如果連民主國家的效能效率不彰又出現那些專制手段的問題,實際上是真不容樂觀.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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