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爾德短篇小說集(Selected Works of Oscar Wilde,Oscar Wilde)
持續閱讀短篇小說系列,這次選"王爾德短篇小說集".這個集子共9篇短篇."快樂王子","夜鶯與玫瑰","自私的巨人","'一個忠實的朋友","驕傲的爆竹","年輕的國王","公主的生日","星星男孩","漁夫和他的靈魂".雖然人們稱這9篇是"王爾德童話",但實際上,它就是小說.根據中文維基百科上的"童話":"童話是一種小說體裁的兒童文學作品,文字通俗,像兒童說話一樣,一般童話裡有很多超自然人物,像會說話的動物,精靈,仙子,巨人,巫婆等,在現代西方文學的寫作方法中,童話故事的結局通常指的也是快樂的結局,就像大多童話故事中公主和王子一般.",但這9篇童話不完全的滿足上訴的界定,基本上都沒有快樂的結局,甚至完全相反,且還存在一個更大的特色,就是每一篇的標題與內文子向形成完全相異的對比,亦即快樂王子裡的王子部快樂,巨人也不不自私,一個忠實的朋友裡確實有一個忠實的朋友,但是它的重點卻在描寫不忠實的朋友.
這些童話不按照傳統的認識來寫,甚至明顯刻意的要顯出人間殘酷.個人以為其中最具反向意味的就是"星星男孩".這篇全文本中具備著以上所述童話定義所有的元素,直到文本最終一段,最後一句話,竟然翻轉了整篇作品的意義與性質.那種真實的冷酷性令人不得不起注目.兩個樵夫在大雪封閉的森林中撿到了一個裹著繡著星星紋章黃金披風的男嬰,其中一人把男嬰帶回家撫養長大,男孩俊美,人人稱道,但因為傲嬌自身的外在,對於外在面貌醜陋的人都瞧不上眼,平時更把同輩夥伴都視為低於自己,在村中是個經常對人不敬頤指氣使的人物.直到有一天他遇到個骯髒醜綠的女乞丐,這女丐正是他的親生母親,但他不認且趕跑她,此舉彷彿讓某種魔咒啟動,男孩俊美的臉一下突然成了癩蛤蟆臉,皮膚也變得與蛇麟一般,變得非常醜陋,他因此開始被人嘲笑,此後非常後悔的他要出村去追尋生母.王爾德在男孩尋母路上安排了一連串的試煉,讓男孩展現他的真正的善心,愛心,真心,終於當他以一片真誠贏得大家的尊敬時,同時也解開了原先的謀咒,醜陋的臉孔身體突然間恢復了原先俊美的樣貌.隨後他也找到了親生父母,恢復了身分,一家團聚,原來他是該國的王子.後來他繼承王位,善待人民,得到眾人擁護與愛戴,舉國自此生活祥和.按理童話故事在此時已完美終了,但王爾德偏要多加一段:"然而他的統治時間並不長,因為他受的磨難太深了,遭遇的考驗太重了,三年過後,他就去世了,他的後繼者的一是個殘非常壞的統治者".就在這一段的出現,此時一篇原文童話性質的作品就完全的給翻轉,成了極其嚴酷的小說.所以說,童話的定義裡可能是以童言童語的方式來描寫,但卻未必真是單純的一定只能夠讓孩童來看來讀,事實上,這9篇根本不太適合小孩子來看,"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偏要把人家殘酷不幸福是常態的事實這樣的披露,壞人無事,好人死了.
如果說"星星男孩"是一篇典型,在這9篇中最不具這種反向,反而有些類似美好常態的警語做作用的便是"年輕的國王".美蓋華服,珠玉名畫,穷頂高樓,生活的富貴奢糜,在自己的生活裡是看不到他的不對勁.直到三個夢的出現,年輕的國王才知道自身上縫衣的一針一線,飲食中的一菜一肉都是有人忍飢受餓,或是辛苦勤勞,奈乃至於爬山涉水辛苦求諸來的.三個夢中的平民卻讓年輕的國王看到美背後的真實:織工的飢餓憔悴,潛水奴隸的犧牲,挖掘工的死亡籠罩,因此他想要更貼近平民些,想要放棄那些奢糜,但是訕笑他的卻是貼近他的貴族,朝臣,貧民生活生固然的是艱難的,但是自以為的完全平等也同樣不可期,只是年輕的國王還有一種天真的追求,他就是要以平民的生活姿態活著.所幸天將神蹟,以一種特別的方式,鋪就另一種耀眼的華服冠冕來為他加緬,一般民眾固然臣服,那些貴族也不好再說甚麼不一樣的話,可以說本篇是其中少數唯一不以殘酷的天命讓人有現實的感嘆的.
但除此之外.其餘的篇章就是明顯的"反童話".甚麼是幸福?甚麼是快樂?甚麼是真正的美?作者似乎有意的打破童話裡的幸福,快樂,美的意思與傳統. 個人認為"王爾德的短篇小說"中明顯不同於傳統童話的特點有三,一是大多以悲劇及主角死亡做結局,似乎有一種病態的悲劇偏好."漁夫和他的靈魂"裡漁夫擁著他的美人魚而死."一個忠實的朋友"裡傻傻信奉友誼至上而死的漢斯."快樂王子"裡凍死的燕子和心碎的王子."公主的生日"裡發現真相絕望而死的小矮人."夜鶯與玫瑰"中為愛輸血而亡的夜鶯,那好不容易得到的玫瑰最後還棄置於街上慘遭車輪輾壓.就連"自私的巨人"裡最後都要補上一段專門描寫巨人的老死,再加上穿插的大量諷刺和暗喻,所以說雖是童話,但真的與傳統的童話大不相同.
其次,在王爾德式的童話裡似乎悲劇色彩並不只用於結局,包括整個過程都是如此,人間的苦痛.簡單的來說,悲劇未必是主要目的,透過希臘悲劇式手法來傳誦的史詩也是這樣的作用,透過滄桑經歷,過程引起人們的悲哀和憐憫,讓人深思,誦記.而相對於情節的悲喜,王爾德用大量擬人化的手法才是他小說裡充滿意趣分為的重要元素,他不是如今人現實魔幻主義那般的突然橫穿某些幻象,而是就是以擬人化的雕像,花,草,樹木,昆蟲,魚鳥甚至山水風雨等非人的擬人化,顯然在這裡有著特殊的地位,就是自然與人是兩種擁有相同的可相互比擬的地位,靈魂,角色,脾氣,行動的同質物. 同時詞句極盡所能的華美,對人物,對大自然的花草,對珠光寶氣的奢華事物,對異域文化的城邦生活亦或宗教事物,能用大量各類的詞藻,在天馬行空的奇幻構想中,又盡精緻華麗的詞句,它是一種美,景物或者描寫,但是卻展現出透骨涼的冰冷世界.等於是當王爾德在展示最絕美,驚艷,華麗之時又一點點把它們在撕碎破壞.
其三是文本中大量穿插的暗喻諷刺,甚至於連篇名主題都要呈現出這種不知何意的反向諷刺,這種諷刺通常是摧毀著世俗中簡單的善惡,好壞,美醜的二元分類,美醜者未必善攸關,好行善者也不可能總是有好結果,甚至通常下場相反,他沒有給予善果的善報,卻也未必在頌揚惡行,只可能是彰顯現實中隨機或是主觀的冷酷性,殘忍性,未必有童話或是人類通常設定或以為的那樣必然美好,沒有要展現教條式的信仰果報,而是要讓你明白真善美自身的力量追求只關乎於自己的愛,無關乎對於身外的苛求結果,最明顯的無非是"一個忠實的朋友"裡的漢斯,他明明隨時都在犧牲自己去成就磨坊主的各類要求,是個天性純善到無以復加的人,最終卻落的悲慘的下場,其他像"驕傲的爆竹"中主角根本是一個沒人在意沒人要理,自我幻想的爆竹,但它卻始終把自己想的非常重要,以為王公貴族都要來看他的表演,但實際上在他人眼中只是活在自我牢籠的笨蛋,但那又何彷!無礙它自己的角色與行動.難道王爾德是要讓我們來看漢斯的愚蠢與不幸?或是還看爆竹的自大與無知?.從兩個例子中,可以約略的嗅到王爾德可能不太接受世俗的好壞,善惡,美醜的既有分類的那種世界二元觀,以它所隱藏的價值觀點.對他來說可能"夜鶯與玫瑰"中的夜鶯,"快樂王子"理的王子,不論他們的結局是如何的悲慘,甚至不久即遭人遺忘,或被人丟棄,當他們活著的時候,總是努力的活出自己的生命色彩,活出自我的生命力,那就足夠了,可能才是往爾德以為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與其他人一樣落入一致性的單調枯燥的生活,而是要有多元的生命色彩,所以王子雖是一座雕像,卻活的有色彩,而那些在它顏色退卻後視它為廢棄物的人則完全不能體會,不能看見這種多元的人生色彩,而這種對重複單調的厭惡才是本集子中另一種諷刺的方向.
為了這種多元可能的色彩,是悲劇或者更慘烈的結果,狀態都沒有關係,只要它能透露出那樣的美.所以美源於愛,愛源自於善,但這些並不理所當然的代表些甚麼,一切種種將超脫於認知可能的結果,只要它能顯出某種形制的美即是最大的追求,所以從這集子的文本中能體會對作者而言,飛蛾撲火瞬間顯出的美麗可能更勝於"從此過著快樂的日子"的千篇一律,在愛的基準上追求美麗追求極致追求無邊追求絕對的渴求才是他小說裡真的想表達的一種感覺.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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