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徑分岔的花園(El jardín de senderos que se bifurcan,Jorge Luis Borges)
"小徑分岔的花園"是本延伸閱讀,延續的"時間旅行簡史",但也算是今年短篇小說系列的一部分,它是本七篇短篇小說的集子,書名擷取其中一篇,而最大讀後心得: 看不懂..
本來就沒有預計要看波赫士的作品,別看這七篇短篇小說最短的一篇不到10頁,依我看,全書大概沒有一篇是真的看懂的.選的是簡體版,原因卻很簡單,因為波赫士大多數作品的繁體版沒有出單行本,"歧路花園(小徑分岔的花園繁體版譯名)"是夾在"波赫士全集"裡,想想連七個短篇都看不懂了,怎麼可能去買一套全集來吃灰.
"時間旅行簡史"裡談的是時間旅行,但是它從文學,哲學,科學,邏輯諸多面向去看去談"時間",當時就指出那不是一本單純的"科普"書籍,在其中說明時間於文學與科學的交叉面向時,作者便談上了波赫士小說中的時間與空間的排鋪是個四維以上的科學概念,也就是時間與空間無法分割的想法,這種想法可以輕易地延伸出"非同一性"的想像,而這造成了宇宙間許多的看似一致但其實並不相同的狀態:可以當成類似是薛定顎的貓,因為時空的不可切割性,任何可見之物或運動的唯一性便自然被衍生出來,而讓世界變得比想像更多元更多出不知多少的變化與可能,一種簡化便是多重宇宙的概念,但其實並非單純如此而已,不過這七篇小說比這個概念想得更多走了幾步,以至於如果沒有好的,足夠的知識背景支撐,其實是根本看不懂它在表示甚麼.當然,專注文學的人可能會用它們專用的語言或是觀點去切入,但這樣其實變少了許多的可能性,不過唯一性與任意性是否是同義詞,我卻不敢說.
"宇宙是一系列思維過程,不在空間展開,而在時間中延續",這段話是取自集子的首篇"特隆、烏克巴爾、奧比斯·特蒂烏斯"..簡單說這句話就是一個時空的四維觀念,在這篇中偶一個國度叫"特隆",那"特隆"是如何找到的呢?原來這篇主角在與人討論時知曉了一個鏡子與交媾的同意概念,此概念是出自某盜版百科全書對於中東某地名烏克巴爾的解釋,而由此得知了"特隆"這個虛幻的宇宙,它使用了自己不為人知的文字語言也編寫出一本百科全書"奧比斯·特蒂烏斯"..你沒看錯我的說明,相信我的說明也沒理解錯這篇小說的"情節",簡直是沒情節的情節.盜版的百科全書引出虛幻的國度中的虛幻語言,並追溯出一套更為虛幻不知所以的百科全書,只是為了說明鏡子與交媾相似同時產生令主角害怕之處.當然這些都算是掩蓋企圖的魔障,你也能看作是無人整理廣闊花園中的雜草堆,這其中的關竅在於作者形容特隆語言的重點在於只有動詞與形如詞,不存在名詞.別當成"沒有名詞"只是一句話的意思,返回現實裡,讀者自己試著想一下要是你使用的文字裡沒有名詞,你要如何地描寫?你看一個東西的外貌,運動,只能用一個你自己的理解去描寫,丟棄了這世界中大多數語言文字中原先約定共識中的一種定義,於是一個人看到"空中的一團亮從這邊移到那邊",在另外一個人的心中的描述可能是"讓我睜不開眼的那紅圓轉過去了",而它只是常態語言中的""太陽升落.這樣的結果也就是所有的描述成了唯一性,也成了唯心,也就是我前面所說的任意性,而我又不是你,我怎麼可能與你同一心,同一意志,,這樣就容易產生了大家解釋不一樣,看法完全不同的狀態.用那些哲學語言說,"特隆"便是唯心主義,不可知論,甚至是懷疑主義的世界.於是回到文本,兩個人物的交談原先只是為了一種名詞,就是鏡子,於是他們透過一本盜版的百科全書去找到了一個令人不知所以的答案.當然這些只是表象,波赫士在這裡提出了許多的質疑論點,首先是知識的不可知論,因為所有的知識概念都是動態,正在發展中的,它不是名詞般的固定在那邊讓我們認識,而是必須透過個人的觀察或體驗才能體會,是"體會"不是"知道",因為你無法在無體驗之前便透過某種方式去"知道",換成哲學語言叫"非先驗的",而特隆的語言沒有名詞,世界以直觀的印象與觀念向他們展開,所以形容詞與動詞建構了特隆的語言,在這種主觀唯心主義中,名詞是虛無的,是被定義的,是由形容詞與動詞組成的符號網絡回溯性建構而成的.所以在特隆世界裡,人只能透過感知,經驗去認識,而不能在無經驗前去認識..而感知與經驗才是這個世界的本質,無感知經驗的認識知識則不是,別人的經驗與解釋與你無關,這是唯心.而在這個世界裡唯你,唯心.因此在此世界中不存在單一的因果關係,因為單一的因果關係便是先驗的知識框架基礎,而經驗則是重多的所以因果關係也是多重的呈現,正如多重宇宙.而在這個世界中唯你唯心唯一意志來做運作,所以它是多元的,混亂無序的,未曾統一的,所以百科全書本來就是一種對此的諷刺,人想蒐羅完整的唯一統一的非先驗知識,不如看看鏡子與交媾,它是多的,是不一致的.其實一切都從"宇宙是一系列思維過程,不在空間展開,而在時間中延續"這個說法開始思考.
第二篇"〈吉訶德〉的作者皮埃爾·梅納爾"個人自認沒看出甚麼特麼特的,以為波赫士在此想表達的只是同樣文字的時代內涵意義不同的意思而已.情節是一個叫皮埃爾.梅納爾的作家想一寫篇名為"吉軻德"的小說.這裡的"吉軻德"文本內容幾乎與"唐吉軻德"完全一致.於是這裡引出了一條懷疑的路子,文本中的作家宣稱他要先成為塞萬提斯一樣的作家,然後再寫出吉軻德,而不是直接寫出吉軻德這樣的大作,但是他明明只是逐字照抄而已.想當然爾,讀者可能都會往諷刺抄襲或是虛偽的時代作家這方面思考.但是前面已經探討過了"不是在空間中展開,而是在時間中延續"這樣的四維觀念,這一樣的唯一性,因此呢?一篇逐字照抄的"吉軻德"算不得是甚麼樣的抄襲,而是具有他自己的時代意義,但這樣就陷入零一個疑問,難道波赫士是在主張抄襲?自然不是,這裡其實有兩層意思,一是先成為像塞萬提斯一樣的家,然後寫出自己的吉軻德,自己寫出具有當下時代與個人意義的作品.另外一面就是,像那樣舊時代的作品"唐吉軻德"也依然有值得閱讀的意義,只是這個意義可能該叫"吉軻德",因為概念與意義是流動的,唐吉軻德自然在金如成了某些人的吉軻德,每個人都不可能是獨特的,大部分人的經歷都是大同小異,但這一系列相似的經歷在不同的人身上又是彼此不關聯的.就好像人生是一串代碼,字母只有那麼幾個,僅僅是組合不同而已就造成截然不同地輸出,而關於同等性和同一性,也就是我是硬幣你也是硬幣,我們倆沒什麼不同,所以具有同等性,但我這塊硬幣就是我這塊硬幣,只有自己對自己,才是同一,處處的文字上的同一其實沒有相同的意義.(文本中有呈現兩本小說完全一樣字句的,作者卻說那是完全不一樣的作品,這一定搞得讀者不知道在寫甚麼,但從流動性,與等同性來解釋,也就不奇怪了)..
"環形廢墟"中一個魔法師從沼澤死裡逃生來到一個荒廢的環形廢墟,一座被火焚毀的火神廟宇,幾經努力,在一千零一個夜晚之後,魔法師用魔法在夢中模擬了一個完整的少年作為兒子,這個兒子具有人的肉體的全部細節,在魔法師夢到火之後,這個少年又具有了靈智,魔法師將少年帶進了現實,除了火本身和創造少年的魔法師知道少年是幻影之外,所有人都認為那個少年是有血有肉的人,魔法師很擔心這個少年在火裡知道他自己是幻影的事情.擔心少年如果知道這個真相該會是多麼困惑和沮喪,正在魔法師為少年思索和擔心時,這座火神廟宇的廢墟再次遭到火焚,魔法師想就在這火裡結束他的晚年,於是向火走去,卻赫然發現他自己也沒有被火吞噬,原來他也只是一個幻影,是另一個人夢中的幻影.而在這裡我們將再度地回到前面所說的唯心,唯個人意志決定的世界觀裡,在小說中魔法師極力地阻止幻影接觸火從而發現自己存在的虛無性,而在最後發現自身也是“另一個人夢中的幻影”,這篇也是一個理解難題,看來似乎是探討人的存在.由前面說說的,個體的整個世界都是的意識建構的,也因此人不可避免地導向孤獨與虛無,為了遮蔽這種實在的生存匱乏,個體必須回溯性的偽造想像自己的起源,必須構建意識與肉體的同一性,即我們的意志一定是來源於肉體,或者肉體來源於意志.但文本中可以窺見所謂靈魂的存在與肉體的存在並不具有絕對的相關性,這種荒誕本質刺穿任何幻想,使個體否定一切的象徵秩序與想像,所以個體必須藉由這種回溯性建構物遮蔽自身本源的荒誕性,正因為個體的虛無性,才需要建構一些看來具有實體宏大的東西來顯現自己的存在的事實,比如這個花園神殿,但那只是假象,意志的建構非依託花園等物質所生,而火是個體慾望的表現,小小的火苗可以照亮靈魂,指引道路,但是蔓生的大火則能焚燒自身,再及於花園神殿.
"巴比倫彩票'是這七篇中筆記容易有聯想的,首先就是偶然性與必然性之間對立的問題.進一步可以文本隱約的往權力上聯想,我們偶然得到或選出的一個領導結構或人物,帶來甚麼?巴比倫暗示的是一種文明,文明的誕生與形成全靠"彩票".這樣的解釋應該是最直觀的,這裡頭既沒有太多的理性上的必然,有沒有太多的浪漫因子的呈現,如果有那也是機遇性的問題,也就是俗稱的命運.而產生後的文明與秩序就是不斷的偶然性的堆積,或者壓垮毀滅等待再次確立,或者疊加向上綿延不斷,這種偶然性本來只是出於不知名的自發,但是一旦它進入了"巴比倫",由一群人或組織將這種偶然性界定在某種特定的獎懲規則條件上,偶然性隨之有了某種的僵固必然性,只是它是以偶然性的外衣來表現.巴比倫的象徵秩序先以彩票為主,整個社會圍繞其運行,但當彩票這一機制構成了巴比倫社會的普遍性,這種普遍性來自於最特殊的特殊性,一種秩序本身是一種最為壓抑與特殊的特殊性以暴力的途徑來統攝整個集體時,彩票本身反而變成是一種反主流,是一種純粹偶然的東西,而當它構架其整個社會秩序時,它就成為了一種必然性.把秩序自身的不完整與缺陷暴露出來,統治階級為了維護自身原本是來自偶然所創生的秩序權力,要使其成為一種必然,藉由規訓他者,給它一種看似外在的規定性,也就是說,個體在社會中,被一種似乎超越性的東西所凝視,如法律,信仰,道德,然而這種普遍規定性來自社會中極端的特殊存在,是一種內部元素之間互相凝視所產生的影響力,這種構建並非一種原初本真的存在,最終可能得到是一種偶然的暴力性的長期存在.
"赫伯特·奎因作品分析"看不太出來作者想表達甚麼特別的意思,或者純粹只是對於創作的看重,抄襲與模仿的不耐.甚至可以進一步的說是作者對於文學評論的負面看法,在它者的唯心上如何的能難出甚麼,對於奎茵作品的新方式結構的推崇,?!除此之外,個人真的看不出本篇有和其他方面的內在表現,或說與前後篇幅之間的關係呼應.或者與"吉軻德"所想說得差不多,同一性與共時性的不存在 ,寫作或創作是一種不同於科學,理性的生產活動,是人與自然的交互行為,是精神理念的運動,波赫士認為好的作品應該具備某種創新野性與實驗性,而非某種理論架構出的平穩產物.
"通天塔圖書館"是一座包羅萬象的圖書館,由無數個六角形迴廊組成,這個世界有二十幾個書寫符號,圖書館的書架上包括了這二十幾個書寫符號排列組合所組成的所有的書籍,因此從理論上而言,這座圖書館包含了世界上所有已經寫出的,或是還未寫出的,所有最完美的書,只是人類並無法在無窮的書籍裡,按圖索驥地尋找出來,因而這些完美的存在,只帶著幻想的希望,而沒有實際的意義,因為二十幾個書寫符號,會組成數量龐大的無意義的詞句,進而產生無數無意義的書籍,甚至可以說,圖書館裡的大部分書籍都是無意義的,這暗示著無序和混亂,與存在的有序相互交錯糾纏才是是宇宙真正本質,書籍在傳播知識的同時,也帶來知識自身的混亂,質量參差不齊,虛假和謬論層出不窮,對真理的解讀模糊且沒有統一的可信服的標準,等等,如果連知識本身都混亂不堪,那追求世界有序的目標便更無從談起,這告訴了我們,無序和有序之間是可以相互轉化的,在無窮的尺度下,無序的重複便成了有序,手中拿到的書也許什麼意義都沒有,也許是所有書籍的總和,是人類智慧和宇宙奧秘的總和,,但是機率其實很低人們在圖書館中尋尋覓覓,面對這些天書,很難說他們到底發現了什麼,但是“當人們聽說圖書館已經收集齊全所有的書籍時,首先得到的是一種奇特的幸福感,真理也許會被我們抓住過,或因不認識它而捨棄,也或許它永遠存在於下一個六角形的迴廊,有人在追尋真理的道路上偏離太遠,窮其一生將全部歲月押注在錯誤的見解上,然而誰也不知道真理到底在哪裡!應該是讀這篇的主要的感受,..
"小徑交叉的花園"是集子的最後一篇.故事並不復雜,余准被德國訓練為間諜,得知英國砲隊所在城市地點後,他的身份暴露,正被英國的馬登上尉追捕,為了將所在炮隊城市的情報傳達給柏林的上司,余准殺害一個名為艾伯特的人,原來英國砲隊所在的城市名為艾伯特,這樣就將情報傳給了德國,這是故事情節,但實際上沒太多意義.真正的隱含之意在其後,余准的曾祖是彭㝡,雲南總督,他當年辭去了高官,一心想的想寫一部比"紅樓夢"人物更多的小說,同時建造一個誰都走不出來的迷宮.他在這些龐雜的工作上花了十三年功夫,但是一個外來的人刺殺了他,他的小說像部天書,他的迷宮也無人發現.余准來到艾伯特的家,也就是他祖先彭㝡的花園,那是個小徑分岔的花園,余准在描述:"潮濕的小徑彎彎曲曲,如同我兒時的記憶一樣,我們來到一間藏著東方和西方書籍的書房,我認出幾卷用黃絹裝訂的手抄本",余准和艾伯特討論彭㝡和他的迷宮,彭㝡留下的自相矛盾的小說草稿"主人公在第三回裡死了,第四回裡又活了過來”,彭㝡曾經說“我引退後要寫一部小說",“我引退後要蓋一座迷宮”,艾伯特悟出了其中的奧秘：小說和迷宮是一件東西,充滿著小徑交叉的花園.而這樣的情節文本,最容易地與之前面所寫的"宇宙是一系列思維過程,不在空間展開,而在時間中延續",把迷宮當成是一個宇宙,一篇小說也可以是同理.,只是這樣一來,這篇就相對於直白了,但我也只想這樣解釋,因為想的過多實在是太龐雜了,無邊無盡的就不知所措了,正因為余准祖父的小說就是這樣的無止無盡的變換下去.艾伯特告訴余准,時間並不具有同一性與絕對性,時間有無數係列,背離的,匯合的和平行的時間織成一張不斷增長,錯綜複雜的網.由互相靠攏,分歧,交錯或者永遠互不干擾的時間織成的網絡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那麼答案顯而易見,無限的可能性正是來自當下,來自主體的生存,如同惰性的物質世界裡唯一活躍的思維力量,這種力量來自未來與過去,因為當下空無一物,而又去決定未來和過去,以編下這張時間的大網,正如余准最後所說:將來已是眼前的現實..而這一切又回到了我們前面開始閱讀這本作品的關鍵"時間旅行"所延伸的意思.
綜合來說,我也只能就我從"時間旅行"以降所得的部分觀點來切入,首先便是單一主體認識,這甚麼意思呢?就是每一個個體就只能由他所在的時空連續中去體驗到,認識到事情,但這種認識論於他人並沒偶太多實在的意義,因為這是唯心的,其次是每個人在認識上雖是接近的,但不代表是等同的,更不會是同一的,因為人彼此之間不具有共時性,這是時空不可分割性所在的特點,,而這些篇章所想表現的知識的不定,認識的不定,真相的不定,與結果的不定,無非都指向一件事,人間多元,多貌,多變化,凡事皆有可能.當然這些都只是我這個沒看懂小說在寫甚麼內容的隨便囈語.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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