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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抗者   

反抗者(L’Homme Révolté,Albert Camus)

    有時書名恰好是個通俗名詞時,不論書中實質的內容是什麼,很容易就被人拿去套用在一個不符作者原意的事件或情境裡,並且不會被發現,特別是若原著不容易被讀且是名人之作時,幾乎不可避免的就會發生這樣的事,雖然遺憾,但很難阻止,畢竟除非也是個能夠以名氣證否的人提出反對可能會有所反響,單純無名小卒路人之言應該沒人要理睬吧.

   與其說這本不容易讀,還不如說我對這個結構有點困惑,從文本分析,歷史解構來談反抗定義的內涵演變,然後再形成卡繆自己的反抗者,南方思想,卻怎麼也不太能完全連貫,更別提這種散文體缺少明顯的論證推演,加上卡繆散文的文意經常片段,甚至不知所云,想想他還是寫小說比較好,假若只能想當然爾,看名氣不看實質就失去了讀這本的意義,還好先看了異鄉人,不然這本一定看不完,可能哲學觀點多數都被寫成這樣,所以願意看的人不多.

   異鄉人裡的莫梭表現卡繆(Albert Camus)思想裡荒謬孤獨的人與人世,如果說古希臘人創造了絕望與悲劇的觀念,但那至少是透過美創造出來的,與之相反,現代精神總是從醜惡平庸出發來製造絕望.根據作者的說法,荒謬是一種人類存在必需面臨的困境.有限的生命裡充滿苦難,罪惡,暴力,迫害,壓抑,瘋狂,混亂;而人性中又時刻存在對於自由,價值,尊嚴,永恆等價值無盡的渴望,於是荒謬誕生.一個人只要對自身的存在深刻審視,可能就會產生類似這種荒謬的體驗,卡繆引發探討的問題是在知道人世是一場荒謬之後,人該怎麼辦?該如何找出合理存在的出路?卡繆不願像其他哲學思想或作家那樣,在荒謬被證實承認人生是場悲劇後,直接臣服在悲劇下束手無策.卡繆他要反抗命運,要做一番掙扎,積極尋找一種力量來維護人的自身尊嚴,對卡繆而言荒謬是認識的起點哲學實踐的開始,並不是最終結論和價值歸宿.他反對極端的烏托邦形式主義,反對為謀求絕對自由進行一切非理性的破壞行為和革命,他的反抗不是革命.

    與其它陷在"是"或"不"中擇其一的存在主義者不同,卡繆從古希臘自由精神中體會出追求和諧的自身完整,均衡,相對自由,為存在要求的正午思想.他應對荒謬的理性工具是對這個世界既說"是"又說"不",卡繆認為在荒謬的世界上生活本身就意味著反叛,承認荒謬並同時選擇生存下去,在冰冷而又燃燒著光明的有限世界中帶著傷痛生活,不放棄夢想和權利,這本身就構成了一幅反叛者姿態.一個人說"是",那意味著選擇積極和現實的生活.那麼卡繆的"不"又是如何呢?卡繆是一個熱愛生命反對暴力的人道者.他既要對荒謬說"不",但又反對只說"不"的虛無主義.他充分肯定生命的珍貴,反對自殺和殺人,反對荒謬更反對荒唐的暴力,反對由政治意識形態上操作的階級,反對以任何名義施行對生命有威脅和破壞的反抗,即反對一般意義上的政治解放或暴力革命運動,卡繆認為,反抗與革命不同,反抗是生命自救,是在有限世界中選擇自主自足的生活方式,堅持自我獨立和清醒認知,這種反抗是有界限的,只為維護人自身的權利和內在價值而抗爭,並不會對外在進行破壞更非對他者的征服.革命則大不相同,它強調為某種預設的歷史目的而不惜使用一切手段.革命的全部主張都是以剝奪反抗剝奪,以統治反抗統治來呈現,藉由消滅敵人來保證自我保全,革命的顛覆力量源於恨而不是愛,這就有可能導致無度的暴行和罪惡,簡言之,反抗是要使人成為人自身,成為真正的合理的人,革命則要在推翻敵人,透過攻佔和奪取實現社會角色的轉換和重新設置.

  這個充滿血腥,暴力,專制,價值混淆的時代裡,卡繆的理性主張並沒有被人們所重視,許多政客與知識份子只是借用他的名氣使用他的反抗者名稱來支持自己的主張,卡繆曾對那些被誇大的自殺殉道或極端主義提出清醒嚴厲的警告,但不是被忽略,就是遭誤解.甚至長期以來,世人竟不知不覺中培育出了一種更荒謬的惰性,歷史上的每一次階級對立,暴力革命都以標榜實現絕對自由,無限利益為前提,這種非理性的承諾吸引了無數渴望成為與自身對立面的底層民眾,勝利也往往正是由多數優於少數而注定了,真正的問題是,這樣的鬥爭究竟實現了什麼?絕對自由的烏托邦是否真符合人類存在的理性和道義原則?其實,所謂絕對的整體的自由不過是一種個人或集團意識形態對外的挑釁性擴張和侵略,那種閉著眼睛自淫自囈的解放全人類的說法,其基礎不是自由和人道,而是霸權主義的囂張體現.正由於看穿了絕對自由的假相,識破了烏托邦話語的不誠實性,卡繆反對任何形式的整體革命的說法,他認為從古羅馬的奴隸起義到近代以來的俄羅斯,革命從來就沒有真正貼近人的自由,因為革命是以完成對他者的征服為目的,它的途徑是暴力侵害,最大的後果僅是實現了權力的轉移.在這點上,統治者和被統治者的反抗姿態和工具方法如出一轍.卡繆特意列舉斯巴達起義一例,"奴隸的軍隊解放了奴隸,又把他們過去的奴隸主供給這些奴隸奴役.起義軍還把好幾百羅馬公民組織起來進行角斗,奴隸們坐在看臺上欣賞,狂歡作樂.然而,殺人只能導致更多的殺人,個羅馬公民被釘在十字架上,克拉蘇以處死數千奴隸來作回答.6000座十字架矗立在從卡布到羅馬的公路上,奴隸主們成倍地計算他們自己鮮血的代價",以血腥反抗血腥,以殘酷懲罰殘酷.西方革命如此,東方亦如此,這是歷史過往的足跡.

   卡繆對於反抗者最崇高的準則是"絕不污辱任何人,絕不統治任何生命,既反對少數人剝削多數人,亦反對以多數的名義迫害少數,任何崇高的自由都不能以剝奪他人的自由為前提".拿起這個原則與那些借用卡繆反抗者名義的人所提出的任何觀點相比,讀者就能發現那些人不過欺世盜名而已.卡繆說到革命"它聲稱建立在經濟基礎上,但它首先是一種政治,一種意識型態.鑒於它的功能,它不能避免恐怖和對現實施行暴力,不管它的欲望是什麼,它都從絕對出發來塑造現實",而所謂從絕對出發來塑造現實,以極端為標準,藉完整的名義以剿除異己,這就是現世最大荒謬所在,存在的荒謬的與人的現實境況對立.反抗為的是建立人的價值,但不能因為追求人的價值去殺人,也不能因為一個宣稱正義的理想而屠殺另一種政見中的人,這才是真正的南方思想.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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