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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國家的矛盾  

福利國家的矛盾(Contradictions of the Welfare State ,Claus Offe)

    福利國家的矛盾其實是本論文集,不算是計畫性結構的書籍,這11篇是德國學者Claus Offe論文加上最終的一篇對談所討論的正是福利國,值得留心的是這幾篇文章都發表於1970年代末到1980年初期,不是近期的作品,甚至連簡體版都已經10年前的,但是,個人認為這本集子的許多論點既有針對性也有前瞻性,作者的預言在日後成了事實,光是結果論就讓人興起翻閱的念頭,而Offe非但不是傾向右派的經濟學家,反而是研究馬克思思想的一個政治社會學者,他不從經濟為起點,而是從一個政治社會結構,從制度面實務可行與影響等層面出發,這種避開傳統的左右經濟對抗論述,而從政府結構與管理的角度來探討福利國家可能面臨的問題遇困境.

   這本書所談的福利國家並不單指北歐式的,而是泛指世界上施行凱因斯主義福利國家,因此當前包括歐洲東亞北美等資本主義民主國家幾乎都在這個範圍裡,論文所在的背景是1970年代石油危機所引發出的資本主義福利國家的經濟問題所產生的一種探詢,在全球資本經濟體下,當時歐洲的福利國家模式失去活力.當前在歐債危機日益深化,希臘,西班牙等福利國家瀕臨崩潰,頗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這本書或提供一些有趣的見解.Offe在書中解構了資本主義福利國家內部的矛盾,對新社會運動進行分析.他將新社會運動視為非國家主義的社會主義戰略,是一種替代資本主義國家的可行方案.他認為新社會運動的成敗,關鍵在於傳統左派,右派與新社會運動三者間的關係,他指出只有新社會運動與左派的聯合才能推進社會的變革.

    Offe認為福利國家的是晚期資本主義社會最顯著的特徵,它的出現是為了舒緩經濟系統內的矛盾.福利資本主義制度有三子系統,經濟系統,政治系統,規範系統.根據Offe的說法,經濟系統缺乏自我調節的能力,存在自我癱瘓因子,容易出現壟斷,貧富差異擴大,和各類經濟危機使失業增加,而對規範系統帶來負面的影響,為了避免制度的瓦解,政治系統必須積極介入,調解經濟系統與規範系統間的衝突,並維繫制度的合法性.表面上看這三個系統能相互協調,但實際上Offe指出福利國家不僅無法解決資本主義的負面回饋,還會帶來了新的問題與矛盾.

    這些矛盾包括三項,首先是福利過度引發財政危機.當國家不斷投入財政資源補貼再商品化過程,國家負擔將越來越重,經過長期的發展後,這些財政支出對經濟貢獻的乘數將逐步遞減,最常見的如全面的社會保障降低了勞動者參與工作的意願,福利國家干預破壞了勞動市場運作,高稅收成了資本沉重負擔,消滅了可能再投資的意圖.其次福利過度會產生政治管理上的缺失,Offe表示一個穩定的政府,有賴於政治系統與環境的分離,內部分工,協調,但福利國家府職能過度擴張,這些彼此制衡的功能都被人為破壞,為了執行政策,政府被將被迫與特定利益集團結成形成共生關係,而福利國家所能產生第三個矛盾便是合法性喪失,基於財政與政治管理上的兩種矛盾,國家的政策越見偏袒特定集團或遷就於民粹,而這將嚴重削弱政策的合法性.

   透過分析作者推論西方福利國家實行平等的代議民主制度,但是人民將無法單憑選票來扭轉政策的不公,他指出了民主制度在此無用.這是因為現代資本政治體系高度分工,沒有單一的決策權力中心擁有完全的控制權,為了掌握對政治精英的控制,反制他們偏向特定利益群體的可能,公民將會透過各種政治手段,特別是採用非正規的政治參與,如社會運動來表達意見.因此,在福利國家裡社會生活中的政治與非政治部分將難以劃分,這不但會出現在政治安排上,還會現在公民的政治行動上,國家與公民社會的明確分工的作用將因此混淆. 


    面對福利國家的矛盾,.新自由主義試圖重新回到沒有國家干預的自由市場,而Offe這位新社會運動的支持者,卻認為新自由主義的替代方案是不可行的.他主張以價值擴展為基礎的新社會運動是解決福利國家矛盾的唯一出路,只有認同公民的政治參與,主張政治化公民社會的不同部分,使它們不再受國家的管制才有可能解決福利國家的矛盾,Offe認為新社會運動是唯一能有效替代福利國家的方案,但是,他並不認為新社會運動的出現必然能帶來社會的革新與進步.他指出當代的新社會運動是不同社會經濟群體因某種特定議題,價值觀念而結合而成的,他們所要求的未必是物質生活的改善,也包括了非物質生活品質的提升,新社會運動者看到了議會制,政黨制為基礎的資本主義民主的缺陷,認為這些制度化管道難以解決現代化過程所帶來的破壞性結果,因而採取了於體制外進行政治抗爭模式,期望約束其它群體的信仰與行為.而新社會運動的訴求並不限於特定階級,運動的概念具有階級意識但非階級覺悟,這是說新社會運動是一個階級的政治,但並非代表特定階級的政治,Offe認為新社會運動的參加者並非普遍認為是單純的社會的邊緣人,他們可能是城市中的新中產階級,或是部分舊中產階級成員,如農場主,商店主,工匠等,或是市場結構以外去商品化的群體,如無業者,學生,婦女,退休人員.Offe指出新社會運動挑戰了原有的社會分層結構.抗爭的團體由過去的單一階級變成許多階級或非階級的社會聯合,訴求的焦點也從特定階級轉變為具有普遍性.

     隨著資本主義福利國家裡的政府控制與剝奪範圍愈加廣泛深入,Offe指出壓迫的廣泛性使工具理性的負面影響不再集中於某一特定階級身上,而是分散在不同階層,而福利國家制度具有強大的衝突轉移能力,故階級緊張可通過轉移成本至外部行動者,同時全球化日漸加深,經濟與政治規範不再單單是個人行為的外在約束,而且透過符號與意義滲透進人們日常生活當,以致福利國家自我癱瘓的傾向將無法通過制度化的管道解決.他認為新社會運動能否成功取決於運動本身能否擺平內部社會結構的分歧,應在政治光譜裡加入新的測量指標,以反對現代化過程的非理性為目的.根據Offe的看法新社會運動的未來發展,有三種可能方向,當右派與新社會運動結合,強調倫理,宗教與美學等社會價值,鼓吹依靠市場機制來實現其保守主義主張,他指出這種做法沒有對舊政治構成挑戰,而是作出協商,妥協;而當左派與傳統右派聯合,邊緣群體對國家與私有財產都持敵對態度,但同時他們也沒有提出可行的替代方案,只是單純的擺脫社會的紀律與規範,而左派與右派拋開分歧組成聯盟,但此聯盟並不能促使就型態轉型,更有可能帶來持續的暴力衝突,而當左派與新社會運動聯合,同時對邊緣群體保持開放與積極的態度,作者對此是高度評價的,他主張不管其可能性如何,左派與新社會運動的結合是唯一可挑戰舊型態制度,推動社會改造的方案. 

    Offe在書中表明了福利國家的內在矛盾是無法調和的,只有傳統左派與新社會運動合流,以新社會運動為基礎的民主社會主義,才能擺脫新自由主義的困境,帶來人類的解放.個人對這個觀點部分是不能認同的,既然作者都同意他主張的方式未必能帶來革新與進步,那麼他又何來信心那一套絕對能夠解決問題?.但是這本書從政治社會學的角度來看福利國家矛盾,從權力對抗與結合,社會結構,到政治利益算計等角度來論述,有別於純經濟論述的特別點,而某些紊亂的社會運動事件確實已經是今日常見的現象,確實是符合當初猜想的可能結果之一,由此觀之某些論述是值得推敲看看的.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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