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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典(劉慶)

    這部小說對我來說略覺冗長,讀的有點想睡應該不會給太高評價.不過既然看了,多少寫一點,非虛應故事.小說"唇典"以上民國初年的東北為背景,以滿人,薩滿,軍閥,革命,這些素材發展出通俗的作品,雖然薩滿與鬼魅附身題材可能有點意思,但個人以為這本作品有太多基本處理問題設定的不好,或執行有落差,以至於小說顯得有點冗長沉悶沒有焦點,很多橋段其實可以省略,這是其一,另一個關鍵問題則是它有一,三人稱交錯又混合的結構,容易讓讀者失去主軸.

    也算看了一些近代華文小說,特別是近年越涉及文學小說的作者除了在題材,情節力求創新外,也嘗試許多不同的書寫結構.這本唇典試圖在44章54萬字的故事裡融入第一與第三人稱的結構.這結構法不算新,在別的作品也看過.這本與以前的這類作品共同的是以"章"為單位錯開,能很清楚知道這一章是第一人稱,那一章是第三人稱.但是,這本更進一步,某些第一人稱的章內,句子接著句子間居然夾著第三人稱.那就讓初讀時的我有所混淆,且疑惑這種結構語法可以嗎?舉個例子,238頁的前三句:

   "山上大爺及其緩慢地轉身,兩眼直直的,目光越過我的頭頂".

   "滿斗不敢喘氣,山上大爺就像馬滴達剛從屍床上起來的李良薩滿那樣,僵直的轉身,直直地向門口走去,輕輕的關上門".

   "滿斗飛快地穿上衣服,衣服冰涼如鐵,他顧不上了,他要去看個究竟".   

    在這三句中的第一句用了"我",顯示這是第一人稱,指的是主角"滿斗",可第二句就出現了"滿斗不敢喘氣",以第一人稱來稱呼自己是滿斗,而不是"我",如果這樣也能接受,到第三句,"滿斗飛快地的穿上衣服...他不顧上了",這時連"他"都用上了,明明是滿斗第一人稱主述的這一章,滿斗竟成了"他",一下變成了第三人稱.這樣的語法在這本小說裡見到太多,問題是中文寫作容許我們這樣做嗎?我不知道,即使我站在小說的立場,以滿斗是個"薩滿",因為薩滿的乩身特質,有時會有神佛上身,如同咱們這邊寒單爺或是濟公那種附身狀態,所以可以容許滿斗身上同時有第一人稱,也有不屬於他自己的第三人稱的狀態,而這個第三人稱就是全知全能的上身鬼神,甚至我進一步視其他第三人稱的章中的第三人主述者就是滿斗.但這也只是我幫助作者合理化這種寫法的一種取巧說法,實際華文的寫作能夠這樣同時容許同一段敘述中一三人稱夾雜混合數度變換嗎?我不清楚,我們當學生時期的作文如果這樣寫,應該早就被老師給取締了,但這本"唇典"可是拿了個小說獎的,若非評審疏漏這個問題,就是他們並不覺得這是個問題,但若是他們同意如此,我會想知道他們對這種結構的說法與看法,可惜似乎沒有這方面的說明,也沒看到有人提出我這個疑問.這是本簡體小說,我猜應該不會在本地出版,所以這個謎團暫時難以解開了.

   以上的問題還是小的,另一個問題比較大,似乎也是現代華文作品的共通問題.但這個問題要回歸文本,看一下劇情.才能知道問題是甚麼.看完文本,首先會有個疑問,"唇典"是甚麼?因為從頭到尾,內文竟然沒有一次提到唇典這個名詞,只在開頭的榧頁裡有這個"唇典".查了一下,它指的是特別的語言訊號,我們常用的暗語,黑話.行話這類的東西就是唇典.用在這裡應該是指隱喻按指的一些東西.那麼小說暗喻的甚麼呢?.

  要就文本來揭開暗喻並不容易,原因是連這個故事都看不太懂.它以吉林附近的河畔小鎮白瓦鎮村民郎烏春在燈官節當天被山匪劫掠後被當成人質後,發生的一連串故事為起點,講述了他如何脫難並與鎮上富人韓玉階結為好友後而改變命運的經歷.先是娶了被公雞強姦後懷孕的趙柳枝為妻並賺得幾畝田地,趙柳枝後來生下了一個男孩,郎滿斗,一個能夠在夜間看清黑暗中物件,也能看到別人夢境的天生薩滿,滿斗後來拜入趙柳枝的救命恩人李良薩滿為師,郎烏春不甘戴綠帽又因為剿匪有功而加入軍閥的部隊暫離吉林傳赴平津,逐步因為際遇而屢屢的轉投為不同軍閥做事,從張宗昌到張作霖,後又遇紅黨的潛伏者韓淑珠,在她的協助下脫難,逃到大連,兩人生下一個女兒娥子.後來郎烏春因為受軍階主管返回白瓦鎮當鎮司令,兒子滿斗因為迷戀馬戲團的花瓶姑娘也離開村落,最先加入土匪陣,但他黑暗中能辨物的本事讓他屢脫危險,郎烏春隨著歷史的發展演進,先逢九一八事變,他與地方的保衛隊合力抗日,但隨著日軍的增援,他們不得不遁入深山打游擊,一下加入國軍,一下做為共黨的抗聯部隊,後終因天寒糧缺而投降,成了滿州國的樣板人物,隨著日軍的戰敗,他的兒子滿斗後也成了游擊隊在國軍與共黨兩個陣營間來回生存,在一次跳傘行動中,滿斗因傘未開而陷入昏迷22年,等他醒來已是1967年,此時朗烏春,趙柳枝,娥子早已過世,他經歷了文革,政治鬥爭結束,被任命為山林守護員,在家鄉的山林護樹種樹,但隨著經濟的發展整個白瓦鎮的樣貌早已大變,山河變貌,現代建物開墾破壞,而滿斗作為最後一個薩滿,被找去來當復興當地傳統文化的代表人,但他感到與自然的連結能力已經在喪失,所以他要離開白瓦,去尋找那些逝去卻可能回來的親人們,因為他種下的每一顆樹都能感應到一位離開的親人,而那些樹卻被貪婪的鄉人給偷挖走了.

   故事本身就鬆散,看來似乎是把一個家族史放入到大歷史中,但其實並沒甚麼重點.歷史的觀點在這裡不重要,政治立場也是.個人以為這本有兩個隱喻.一個就是自然與人的連結喪失,另一個就是人與人之間情感連結的喪失.薩滿是其中的一種隱喻的代表,就傳統來說,薩滿的消逝,不論是因為科學昌明至智識提升而消逝,還是因為被搞亂的自然系統而喪失了薩滿能力,它都是一種人與自然連結的喪失.作者有這樣的意思,科學固然破除了迷信,但是也破壞了人與自然較原始,破壞較少的連結關係,從庫雅拉山河的早期怒吼,人必須以神鬼脫身,到山神河神樹精不敵人們的盜取.而這這本小說所述的戰爭,政治運動,革命無一不是人與人之間的扞格,糾纏,對立,這種為了權力或利益爭奪帶來的就是人與人情感連結的破壞,當然作者用了最不明顯的方式對那些政治運動做嘲諷,它們毀掉了文化裏頭純樸人性的部分,就留下殘忍與自私恐怖.至於是否還有其他隱喻則一時看不出來.

  這本小說54萬字實在太多了,個人以為有太多不必要的橋段或情節發展,因為後來根本接續不上,後續出現的人物如趙素珍,楊雲生其實跟前面也不太連結,啽且這些人物的輪廓或特性都寫得不太清楚,很多地方看得有點莫名其妙,因此,個人看過就算了,實在覺得不是太流暢,就算拍成影視劇也應該是很雷的那種吧.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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