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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魔(La enfermedad,Alberto Barrera Tyszka)

    轉回南美,選了委內瑞拉作家蒂斯卡的"病魔".這本篇幅與"糾正"相比簡直只能說是一本短篇小說.這本要的挺簡單的,可以濃縮成"生是偶然,死是必然"八個字.這篇文字簡潔,內容直白,情堅意篤,講一段面對罹患絕症的糾結,病患與家人皆受病所苦,實在無語言能夠盡訴.當今疫病全球氾濫,當有許多人正蒙受同樣的痛苦,患者身體正在進行一場戰爭,自然是痛苦的,但是親人則是心理受苦,那是另一種戰場,可怕的是對死亡的恐懼可能比對死亡本身對人的折磨更嚴重.

     主張醫病關係透明,對病人實話實說的安德烈斯醫生同時遇到了兩個難題.一是本身沒病的杜蘭總懷疑自己得了絕症,迫不及待要找他尋找病灶,他無法說服杜蘭其實沒病,又不能欺騙說他有病,只好避而不見,他的秘書卡麗娜則私下以醫生的名義與杜蘭開始互通電郵,想藉此紓導他,沒想到卻越搞越糟.二是他的父親查出罹患肺癌末期,嚴肅認真的科學態度不允許他欺騙父親,可自小由父親獨自養大的安德烈斯又不忍心說出真相.然而這位誠實的醫生深知"生為過客,死為歸人",懂得人生在世"生是偶然,死是必然"這不變的生命規律,終於對父親說了實話,最初不能接受的患病的父親哈維爾當然耍了一段時間的脾氣,冷戰.經過一番周折他終於坦然面對即將來臨的死亡,而與此同時,杜蘭也因為誤會的釐清與病灶的舒緩原諒了醫生對他的冷漠.不過該來的終歸要到,化療的折磨,臨終的別離,這些場景取代語言說教,且讓讀者自行體會感受.

       這樣的的患病經歷有幾難點,得知夫親已癌症末期的安德列斯該如何對他說出這個事實?小時候母親死於空難的經歷就讓他感受到死亡對哈維俺造成心靈的創傷,讓哈維爾自此不敢乘坐飛機,不能到遠方旅遊,不能出國.現在,身體瀕臨崩潰,恐怕會給哈維爾更致命的一擊.安德列斯終於體會到自己的科學,開明的主張其實並不如自己一貫想像的容易.從前他能輕而易舉地說出病情,只是因為這些病人跟自己沒什麽關系,而現在,他要面對的是自己的親人,必須承受父親知道真相後的各種心緒與行為變化的後果.因此即使知道"生是偶然,死是必然",但需要考慮更多的結果時,這種明白的觀點剎那間都成了艱苦的歷程,因為他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清楚與釋然.而最令人恐懼的其實是恐懼本身,在"病魔"中對於死亡與疾病的恐懼正是如此.安德列斯已然如此的演示,而沒病的杜蘭更是如此,明明科學的證明都不能指出他有身上有任何身體疾病,但恐懼疾病的自身就讓他顯出的一個人在心理重病下不自覺的行為,而他的行為更進一步感染了卡羅娜,原先卡羅娜以為自己能夠憑藉著通信的勸慰達到讓杜蘭相信自己沒病的事實,但她反過來受杜蘭心理與行為的影響,形成了自己身心的不適,自身反受到心理暗示與壓迫壓迫轉而神經兮兮的疑神疑鬼.故事很難界定哪些恐懼有道理,而哪些卻屬於精神疾病,不管是哪一種,其實都面臨著"生為過客,死為歸人"這樣的必然.

   但是現代醫學與科學的進步,讓人們以為"健康"或是"長壽又健康"是一種簡單且人人的必然,仿佛醫學已經能夠治療百病,可克服一切的疫病,甚至認為醫學能夠從死神的手裡搶下許多人的生命.這種過度演繹的幻想加重了人們對於生存與長生晚死的期望.醫學進步確實讓許多人能夠多活幾年,但終究改變不了"死是必然"的生命規律."惡魔"中真正令人感到恐懼的不是死,因為癌末已宣告了這件事實,而是患者與家人不知道癌末者會在何時何日就要宣布告終.因此在未讓哈維爾知道實情之前,這樣的恐懼在安德烈斯的心理糾結,恐懼也起自於此,但是一旦告知患病者本人,又要擔心他的各種反應.因此與其說"病"是"魔",還不如說得知有病才是瘋魔的開始,因為終究沒平常心,又惶惶終日不知所以.

   小說以第一與第三人稱兩條敘述線交錯,第三人稱主要是寫安德列斯與哈維爾父子這條線.第一人稱則是卡麗娜與杜蘭兩人間來往通信的墊子郵件.各自塑造了一段小心翼翼的兩個人各自正要對一個不知真相的人說出實情或釐清實情,既要讓他們相信又要令其心安,但,總得來說,真正的真相仍要患病或懷疑患病者自身來理解真相才能夠走進下一步,其他人皆無法替代與釐清從而解除患者心理上的壓抑,即使是醫生本人也做不到.從文字,敘事線,篇福,與情節,這都是一篇簡單易讀且深具情感意義的小說,值得讀者花些時間來看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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