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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恥(Shame,Ahmed Salman Rushdie)

    "羞恥""這小說是魯西迪在"午夜之子"之後的作品,而他那樣的魔幻寫實風格在"羞恥"裡已成標配被延續下來.一開始完全不理解這小說要說的是甚麼,大約是到了後面四分之一才發現這根本是講一群人如何前仆後繼試圖寄生最上流的故事.小說企圖以這群人的故事此來影射整個巴基斯坦的建國歷史,充滿了欺騙,暴力,凌虐,充斥著神鬼交鋒式人格的詐騙者們玩弄著政治,軍事,國家與人民命運,簡單說就是一段羞恥的歷史發展過程,可想而知,這作品絕對被巴基斯坦的政客視作眼中釘.

    把阿拉翻成安拉,賓士翻成平治,明白顯示這是一本翻譯書籍外,也參雜著面臨譯名不適配的簡轉繁書籍問題.但這些與小說"羞恥"的論述法與結構相比,都算小事.這本第一人稱的小說,作者魯西迪以第一人稱來主述故事,但又很明顯的,"我"與這個故事本身似乎沒有任何關係連結,所以那些第一人稱的在故事結構外的天馬行空也可以看成是無所不知的第三人稱.而這些天馬行空卻又似乎與故事無關,以至於,羞恥成了在一堆天馬行空中夾雜著正經的主要情節.因此,它的結果若不是讓人覺得是個拼湊的雜燴,就是一個粗曠大巧的佳作.不過因為翻譯的問題不少,這本的大巧應該打上許多折扣.魯西迪是個印度出生移民英國的人,而他的"羞恥"寫的是巴基斯坦的故事.而這個故事開頭便是巴基斯坦從印度分離,主角之一從印度人變成巴基斯坦人.這樣的拐彎恰好與前面所說的第一人稱又第三人稱的狀況呼應."我"已無關,"我"卻又相關.

   看"羞恥"先得理解一下歷史.這小說出於1983年,但竟然暗藏歷史伏筆.而這也是理解了巴基斯坦的近代史才能突然一下就有"原來如此"之感.18世紀印度與巴基斯坦都是英國的殖民地,二戰結束後,英國試圖讓這整塊殖民地獨立.不過新的國家由印度的國大黨主導.這一方面引起了信仰伊斯蘭教的民族與民眾不滿,加上傳統地緣政治實則分離.所以由真納領導的主張建立一個純粹信仰伊斯蘭教的巴基斯坦運動成功讓巴基斯坦脫離印度而為一個新的獨立國.這個新的獨立國由三個主要民族旁遮普族,普什圖族,信德族構成.建國的一開始即因為領土分配問題,北方聯盟與旁遮普被分至印度而導致巴基斯坦分為東西兩塊不相連土地的國家,後又因為喀什米爾所有權的爭議與印度發生三次印巴戰爭,第三次印度戰爭失敗後,巴基斯坦被迫讓東巴成立新國家孟加拉,且這次的動亂造成了近千萬人被迫東西兩方移居,以致社會動盪紊亂.除了戰爭外,整個巴基斯坦政治權力長期以來掌握在幾個政治家族與軍方首腦中,所以貪污腐化嚴重,軍事政變不斷.直到1971年阿里.布托崛起掌權後實施中央計畫工業,並自掌國防,內政外交部的集權控制後,才逐步有了較為穩定的政府,但其後布托被他的親信軍人齊亞.哈克發動便推翻,布托被處絞刑,隨著蘇聯入侵阿富汗,齊亞.哈克選擇取得美國的資源對抗.當時美國與阿拉伯的組織皆透過巴基斯坦來援助阿富汗叛軍,使得巴基斯坦在經濟與資源方面取得了快速的上升.雖然齊亞.哈克不願意,但美國人提供援助的地方必會強迫這些政府實施民主政權,所以儘管舞弊不斷,齊亞哈克還是得讓位給民選政府,表面退居幕後,讓巴基斯坦進入民主進程.

   這小說裡的兩個家族要角伊斯坎德.哈拉帕,與拉札.海德,正是被寫來影射阿里.布托與齊亞.哈克,小說也正是寫著以哈拉帕家族與海德家族的家族史融入了巴基斯坦的歷史,而隨著巴基斯坦的歷史,兩位家族長先後出任巴國最高決策領導人的位置但又最終淪為階下囚或是不幸的敗亡告終,,而隨著小說1983年出版後,歷史的後續進程是1988年齊亞.哈克墬機,機上乘員包括他的親信全數身亡,雖然他的政治繼任者仍試圖掌權,但當年底布托的女兒班娜姬.布托被選為總理.等於是在小說影射之外主角家族又延伸了發展了一段更詭異的歷史,所以才會說先得理解了這格國家大略的歷史,才能真的有所體會他所影射的人物與事件.

    巴基斯坦是隻怪獸.從它的名字,從小說始於Q鎮那個啞鈴式的城鎮,一邊英國軍營,一邊傳統印度村落.生在其中的本書主角公奧馬爾.海亞姆.沙基就是巴基斯坦的隱喻,他沒有父親個性封閉,身材癡肥,無羞恥感,這些標簽都是作者對奧馬爾賦予的外在,從此開始了上半部的神話隱語與影射.我們從小說開始荒誕的封閉城堡,奧馬爾的外祖老沙基做了18年的鰥夫,但在他的最後歲月裡,反複宣泄他一生對故鄉的仇恨,與對英國軍營的憤怒,所以幽閉在他那座城堡似的高聳大宅里.老沙基死前,他的那三個身體外表越發一致的三個女兒,不管他曾經的教誨,大開城門,讓他過去痛恨的啞鈴一邊的貴族入侵,同時任由它們為所欲為,而懷上了奧馬爾,而拒絕了另一邊的印度村落.如此的描述可以說是構成巴基斯坦三主要民族旁遮,普什圖,信德的隱語,也可以說是他政治上三個時期的替代.總之這樣的描述充滿著宗教上的神話,也似乎是近代晃但歷史依野的另種神話,正是正要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關係來開展它的歷史,迎入軍營的貴族飲宴正是影射著英國,而不理印度村落就是指巴基斯坦對印度的態度與心情.正如真實的歷史一樣,神話或人為界線亦非清楚.而奧馬爾一旦見識了世面就頭也不回地離開,而轉身就把三個母親不做羞恥事的叮囑給拋開,而先在哈拉帕家族內試圖乞求榮耀,後又完全被棄轉投海德家族,成了海德智能低下傻女兒齊諾比亞的夫婿,而他也果然就此有了更好的機會與各種可能的危機與危險.如果整本小說的故事結構內縮成以上的簡短內容,就容易了解了,接下來只要把哈拉帕家與海德家的家族史發展出來,然後是兩家與奧馬爾的交錯,因為隨著伊斯坎德與與拉札先後出入總理,這一個故事也就完整了,至於伊斯坎德的女兒阿朱曼.哈拉帕是不是就是後來的班娜姬.布托並不要緊,我們讀到終了就不得不佩服作者創造出阿朱曼的可能預見,,他代表了哈拉帕家族勢力的再延續,至少性格上小說人物與當時尚藉藉無名者居然近乎近似的可以了,到了1990年後布托家族的勢力儘管屢有起伏,但卻總能再度躍居高位,直到最近依然如此,因此就此觀點回看小說,也就是我說的"原來如此"之感的產生緣由.

    小說以一個"羞恥"的大宅為起點,隨著奧馬爾的離去丟掉了羞恥,伴隨著拉札.海德登上大位.顯露出最不知羞恥的所有惡行.假以宗教復興之名,以神學原旨替代現代法律進行統治,使得一切不容易發展出的現代性都被控制埋葬在這些原旨中,而這些並不是真的有甚麼必然必須採取的原則,只不過是一種統治手段,一種權力控制慾的展現.一種體制強固的黏著劑.但是在生活在其下的人民可遭殃了,不知什麼時候什麼理由即會受到懲罰或消失於無形.而這種種無羞恥暴力行為恐怖種的結果,是形成反噬,禍延後代齊諾比亞成了被暴力吞噬意念的白豹,白豹的恐怖噬血在巴基斯坦處處開花,人們只見各處受到虐咬的可憐人,卻始終尋不到她的蹤跡.而無止盡的無羞恥統治形態也被拉札的部下完全的學習起來,他們有樣學樣也發動了軍事政變.拉札不得已在混亂中只得與奧馬爾圍上黑面紗假扮成女性逃出首都,逃到了奧馬爾的故鄉Q鎮,回到了他三個母親的城堡.而在這個"羞恥"之地,拉札因為曾經殺害奧馬爾未謀面的弟弟,而被他的三個母親給殺死了.奧馬爾則在這裡領悟到了"羞恥"而找回了他恢的妻子白豹齊諾比亞.當然小說是這樣結局,歷史卻還在尋找羞恥,在反覆各種惡行的循環交替中.

   這絕對是本諷刺隱喻甚重的政治小說.作者毫無保留進行最深刻冷涼的批判,沒有顯露出他喜好政治見解與意識形態,或說根本不必要有這種東西.因為文人關懷對象就是個人,一群個人,那是有人類個體最基本平等,人權,和平做為基礎的,而不存在任何為了集體命運犧牲的閹割意識.不畏當權,勇於揭露.關於這一點的表現,就值得佩服.相對的,這是本地創作裡幾乎很少有的東西,不知是視野觀察力弱以致所見所誤,還是趨炎附勢本就是人類天性?!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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