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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物之神(The God of Small Things,Arundhati Roy)

   就在人類慶祝登月50年的當下,印度在7月發射了火箭準備成為第四個登月成功的國家.可惜登月艇在著陸最後時刻急速下墜以致與地球通訊發生問題,讓它的成功度大打折扣.不過應該沒人太在意這新聞.比起它國防或科研技術的超前,印度的社會與文化層面與現代性接軌的衝突程度顯然不能讓人產生對它科技強國的同步想像,這也讓人產生奇怪的念頭,為何印度願意在科技上追逐西方最高明的東西,但是文化上卻完全是另一回事.微物之神說的就是關於這個古老國家傳統與現代性接軌衝突的現象,以此反射某些傳統觀念的卑劣性,同時又反映當地同時受殖民帶來現代性中黑暗觀念的凌遲

   若要論故事內容,它很簡單,一對異卵雙胞胎兄妹與他們從英國來的小表妹某天晚間溜出家門,坐著小船想到河對面的屋子,在下了一天的大雨後暴漲的湍急河水帶來了上游的漂流木撞上了小船,船翻覆之後,雙胞胎幸運的游到河岸,表妹則不幸溺斃.死了一個人之後,就此衍生出一連串的風暴,而這些都與整個家族成員在傳統文化觀念裡被灌輸,被教養,與被殖民,與他本身在登臨現代性環境裡所被傳播,被影響,或自行觀察學習之間的內在衝突或是自我欺騙而成.以致讓這個家族分崩離析,成員各自四散,試圖遺忘這些不愉快,直到23年後雙胞胎之一的妹妺從美國回來,才再度掀起了對過往回憶的衝突.

   阿慕來自阿耶門連的敘利亞基督教家庭,祖父是位神父,父親是大英帝國昆蟲學家,家產殷實,母親還經營一座天堂果菜醃製工廠,但財富並沒有帶給她幸福,英國殖民政府撤離後,他父親受英國庇蔭的光環與影響力散去,他只能選擇退秀生活很是失落,因此養成了他透過毆打妻子,折磨兒女來獲得心理平衡.阿慕為了逃離這樣的環境,草率的嫁給一個外地的茶莊助理,不料她的丈夫是個說謊成性,酗酒度日的渣男.在阿慕拒絕他用色勾引英籍經理換取工作的提議後慘遭家暴.所以阿慕帶著一對雙胞胎兄妹艾斯沙與瑞海兒回到娘家.雖然工廠實質上由阿慕的母親瑪瑪奇,阿慕和一位工人維魯沙在打理.但從牛津求學歸來的哥哥恰克卻總在強調那是他的工廠,他的醃製廠.阿慕身為印度的女人,不能像哥哥一樣接受高等教育,沒有法律地位,也沒有財產繼承權.所有的印度人的觀念包括阿慕的姑媽寶寶克加瑪都認為一個離婚的婦女代表的意義就是罪無可贖,是家人的仁慈才讓她能留阿耶門連,因此如果她不小心行事落人口實就可能臨被驅逐出家庭的危險.

    這一天與恰克已經離婚的前妻瑪格麗特帶著他們的女兒蘇菲默爾從英國來到阿耶門連,瑪格麗特可以視為阿慕的對照.瑪格麗特和阿慕一樣是因愛而和屬於不同國家不同信仰男人結婚,但後來又離了婚的女人.瑪格麗特是個英國人,但英國人並不歧視失婚婦女但是身為印度人的阿慕就沒這種權力.加上瑪格麗特是英國人這在印度又足以抵消她作為女人的該被賦予的低等地位,因為她是英國人還讓她高人一等.瑪格麗特的到訪給了阿慕相當大的壓力,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表現得體,希望他們在印度對英國的舉止競賽中獲勝.而明白自己再也不配得到愛的阿慕不經意間把痛苦轉嫁到她的孩子身上,艾斯沙和瑞海兒感受到這種壓力恐懼失去阿慕的愛,開始想到離家出走,兩個小孩深夜裡上坐上小船划向歷史之屋,他們也帶著剛來訪性格純良仗義的蘇菲默爾,可惜當夜水大,漂流木撞上了小船.翻船後蘇菲默爾溺死,而阿慕,瑞海兒與艾斯沙殺則被認為是為罪人.

    兩個雙胞胎之所以要赴歷史小屋,是想要去尋與他們相處友好的工廠工人維魯沙.事實上維魯沙與阿慕早就有了不正當的男女關係.但是維魯沙是個低階種性的奴隸,在瑪瑪奇與寶寶克加瑪的眼裡低階種性的人是不配碰促他們這個家族人的身體,更何況是身體的性交.為了掩蓋真相,她們報警謊稱維魯沙企圖強姦阿慕不成後綁下了三個孩子過河企圖威脅.以致在黑夜裡船翻覆.雖然警察局的人很快地就知道了真相,但是警察局的警長也是傳統制度的維護者,所以他不但率隊親赴歷史之屋,找到雙胞胎,還趁機用武力報打維魯沙至他奄奄一息後死亡.雙胞胎被迫分離,艾斯沙去了南方,而瑞海兒則到了美國.,求學就業,也很快結了婚,但最終又離婚了,而她終於成了一個與阿慕不一樣的離婚婦女.這篇小說就是以翻船事件發生的前幾日為論述重點,中間夾著瑞海兒在23年後重回阿耶門連所見到的一切過往環境的改變,這小鎮早已發展成一個觀光地區,過去的歷史凡能夠商業化的都整修得煥然一新,那些沒有價值的任其自毀自朽.共21章的內容就在兩個時空中間跳躍往復.

    小說大多時候是透過雙胞胎的視角來觀看的世界,敘事語言常常似稚嫩的孩子氣中又有些超脫的成熟冷靜,,孩子眼中的世界少見宏大事物,是滿滿是瑣屑,貌似無用的小東西,在文中常見關於蜜蜂,手錶,練習簿,青蛙等物描述,這些看似無用,又不知目的為何的敘述試圖描繪出一個當地貧民生活的真相,我以為是在作者Roy認知的下的印度人生活所關心的就是這些瑣務,而不是國防科技,軍事力量,國家大政那些遙不可及之物.而它根本的出發點就是瑪瑪奇經營的天堂果菜醃製場,我以為這是很好的隱喻,顯然是告知讀者這是個一對醬缸的地方,所有的文化,種性,習俗,觀念,宗教,認知都丟進了那一缸缸的醃菜裡,等待變酸,等待發酵,但又要預防發霉變壞,而艾斯沙拿著木棍用划船的划槳方式在攪動那些醃菜時,不就像極了奮力划船向前,卻始終停留在這一對缸裡的困境,既不能超前也無法翻越的困境,只好自憐自嚐視這些醃菜是寶貝.殊不知其實它正是困境的來源.而那些困境逐一地以對比的方式呈現在讀者眼前,阿慕與恰克就是對比的重點,他們同樣失婚,恰克因為是男人不必受到指責,阿慕就不同了,同樣是離婚婦女,英國籍的瑪格莉特就高人一等,阿慕就必須卑躬屈膝.阿慕與一個低種性的工人發生關係,這是家族不允許的,一方面是因為她是女人,另一方面因為對方的種姓配不上她家.但是恰克一樣亂搞,瑪瑪奇卻幫他另開通到,讓那些婦女能悄悄地進到他房裡,也不在意與恰克發生關係女子的種姓高低.另一個對比是現代性與傳統的衝突.當地馬克思主義盛行的地方,因此當工人以馬克思共黨的主張要求工人平等時,大多數人都能認同同意,但是當一個工人是共黨支持者卻同事又是低種性者時,這個觀念卻又被打折扣了,因為低種性者不配擁有跟一般普通人一樣的權利,Roy有意的描述,使得這種傳統與現代性衝突顯得非常諷刺好笑.而且不知是否是故意的,在這家族裡,男人必定會家暴,除了艾斯沙淪為一個沉默寡言的自閉者,女性最終是離婚.顯然這也有某種程度來諷刺印度家庭的某些現象.

    這不是一部情節內容複雜的小說,一個故事很簡短便能說完,它主要的故事也並不在故事上,主要的故事便是那些讀者見到的小物,那些比喻,那些對比隱喻,還有掩藏其間令人完爾一笑的幽默,透過這些來找到隱藏其間的真實故事,儘管這明明是本講苦難的小說,卻是絕對沒有那種故意的悲戚,而是用韌性帶點嘲弄的方式,這種風格呈現或許是挺接近印度人的形象吧.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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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eculatortw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