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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瘟疫蔓延時(El amor en los tiempos del cólera,Gabriel García Márquez)

    看完福克納的"我彌留之際",轉回拉美,就看馬奎斯的"愛在瘟疫蔓延時吧.這本小說共六章,看完第一章竟發現原來故事才要開始.但並不意味第一章沒用,而是要留心作者安排時間的跳躍除了戲劇化,有嚴肅的一面卻也不悖於常情,有莞爾卻沒有刻意的玩弄惡搞.一起自殺事件開始,到一起意外事件,兩件死亡案件引出小說主軸的時間與歲月出現.這是本寫實性小說,馬奎斯在"百年孤寂"的魔幻風格外,也寫這種俗套,不變的仍是對於人性,土地的情感關懷.

   儘管從文本來看這只是單純的愛情故事,但那是表象.簡單的解釋法就是如何看待小說的女主費爾米納.若讀者將她單純看成是一個女人,它就是愛情故事,如果將她看成是人民的縮影,它就是階級對比與社會發展衝突的故事,如果將她視作是哥倫比亞的表徵,那"愛在瘟疫蔓延時"就是藏有大量關國族隱喻的故事.瘟疫也因以上視角的差異可以看成是"愛情","災禍","動亂"的代名詞,所以就看讀者如何自行解讀來決定這是怎樣的故事與意涵,不過,因為前2本的"城市與狗","斯德哥爾摩戀人"已經在後兩者的角度寫了點意見,這邊就專注在單純的愛情故事上,比起那些固定的模式,小說其實想呈現愛情可能有的樣子,即它沒有固定型態,它沒有一定的模式,更沒有太多的道德,律法,階級,社會的枷鎖,也不是單純的慾望渴求,它可以是這些的綜合,也可以一件外因也不要,更單純的說,它可以只是兩個人間在他人毫不知情下相互感染的瘟疫,與心理感知,所以它的呈現可以是任何一種樣子.

    時間大約在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當時的哥倫比亞社會動盪,霍亂橫行,且歷經多次內戰,國家經常處在不穩定的狀態.13歲的費爾米納隨父親洛倫索.達薩和姑母自霍亂叢生的沼澤地區遷來港都,達薩是個土豪富人,沒有常人眼中的正當職業,遭懷疑可能是個在內陸從事非法交易的人物,到了新住地,他全力栽培女兒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夠躋身上流社會. 費爾米納在港都認識了阿里薩,阿里薩是個私生子在郵局擔任報務員,二人透過情書往返陷入熱戀,最終私訂終身.但這種暗通款曲被達薩獲悉後,他毅然出面阻止兩人繼續交往,阻卻無效後他強帶女兒離開港都出外長期旅行,三年後方歸.也許是三年的時間相隔,也許是市場氛圍偶然產生的一時興起,費爾米納對重逢後的阿里薩突然失掉了原有的愛意,於是斷絕與阿里薩來往.儘管阿里薩對費爾米納並未忘情,但此後,阿里薩再沒有與費爾米納單獨相處的機會.

    後來費爾米納因病看診遇見甫自法國學成歸國的烏爾比諾醫師,烏爾比諾對費爾米納一見傾心,在達薩撮合之下,費爾米納嫁給了烏爾比諾,這段婚姻結合的倉促,是典型的因利而合的結果,婚後的費爾米納失掉了個人生活,與自在.沒有了個人世界,她的快樂建立丈夫的需求與恩賜上.在外人眼中夫妻關係和睦,在眾人眼中的模範夫妻.但符合社會價值標準的婚姻與丈夫,仍然有所出軌,烏爾比諾曾與女病患外遇,為此費爾米納離家返鄉,二年後才被丈夫接回.在這段時間阿里薩獲叔父栽培,成為航運公司的高管,後來甚至繼承了航運公司,並自此開始經歷各種女人的一夜情,但他對費爾米納念念不忘,其實一直關注著費爾米納的生活,即使身邊女人從來不缺,阿里薩仍保持單身.直到52年後烏爾比諾意外去世,已經76歲的阿里薩才再次向費爾米納表白.後來報紙刊登了烏爾比諾生前與費爾米納閨密私通的新聞,以及她父親洛倫索.達薩遊走內戰兩方陣營,從軍火交易中牟利,印製假鈔等不光彩的過往,費爾米納為此再度陷入痛苦.阿里薩從旁安慰,費爾米納接受他的建議,二人安排一趟內河航運之旅以散心. 此次旅行,費爾米納感到自己了解阿里薩,就像跟他生活了一輩子一樣.阿里薩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幸福.所以阿里薩和船長商討後決定對外宣布船上發生霍亂瘟疫,必須與外界隔離檢疫,並升起黃色旗,作緊急航行,自此懸掛霍亂旗陷入了無法靠岸的船隻就這樣載著這對暮年的戀人,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永遠.

    單看文本,這絕對是愛情故事,只不過對我們這代人說,通俗的階級愛情劇實在看得太多,反正不是嫁給富豪階級的女性因為階級生活差異的枷鎖,或是丈夫的花天酒地,紈褲不堪而陷入痛苦,或是選擇傲氣天高的鳳凰男而陷入貧窮生活,甚且遭到失意的男人家暴而終.所以,原以為這裡的故事發展看來也差不多.但不同的是,這裡頭並沒有哪個男的特別廢,或是陷入女性家庭悲劇的老調,但它也能夠鎖住一些特色,這些特色就是悲劇是鎖在愛情上.烏爾比諾來自古老的卡薩爾杜埃羅侯爵府,父親是一位外科醫生,不幸自己染上霍亂瘟疫而亡,烏爾比諾接管父親的診所後,積極參與公共衛生,促使政府加強防範措施,對抗霍亂疫情,贏得普遍的尊敬.當費爾米納遇上了貴族烏爾比諾醫生,很快就成為了夫妻. 夫妻婚後有歐洲之行,自歐洲歸來,烏爾比諾帶著對生活的新觀念以及世界上的新鮮事物,也帶回文學,音樂,科學方面的新知識,為了不跟現實脫節,還訂了法國的報紙,雜誌,請巴黎的書商給他寄暢銷書作家新作,他始終是文學強烈擁護者,在診治與教學之餘,還常參加宗教,與藝文,社會方面的活動研究.從以上能看出,烏爾比諾無疑是當時進步人物的代表.他身體裡的文化意識是歐洲的,文明的,現代的.而阿里薩則相反,烏爾比諾是歐洲理性的代表,阿里薩就是拉美原生感性的代表.阿里薩則出身不明,他是未婚私生女特蘭西托與船主洛阿伊薩結合的私生子,洛阿伊薩從未在法律上承認過他,因此阿里薩一直從母姓.十歲時父親去世,阿里薩只能輟學當學徒,因送電報邂逅費爾米納,因此引發他身上這場長年的愛情瘟疫,最終持續了半世紀而未結束.費爾米納在天主教與家庭雙面的教育薰陶中,被塑造成容易動感情.儘管烏爾比諾出身望族,各項條件都好,費爾米納面對烏爾比諾起初並不動心.至於烏爾比諾的追求,從來不是以愛情的語言來表達,做為一個天主教徒,他只向妻子奉獻塵世間的東西,那種建立在世俗觀念中的保障,穩定,幸福,.這些加起來究竟是甚麼?對於一個未接觸逝世的人來說並不清楚,但是隨著費爾米納的社會開眼,越來越社會化,她已經被感染同化了.這種穩定的,保障的生活,與受景仰的地位身分,可能是人類情感生活中需要的某種調劑.她做了理智的選擇,成為烏爾比諾的妻子.

   前面已經預先寫下這裡我們將重心單純的放在愛情故事上.其實讀者可以很從文本清楚的看到對比.阿里薩雖然沒有被婚姻接受,且一生有600多次的情感與一夜情經歷,所謂千帆過境,而烏爾比諾即使曾短期出軌,也不過僅止於精神出軌,他是傳統觀點下的穩拿,專心伊人.但結局裡那位情感經歷閱女無數的阿里薩帶著費爾米納優游下去,且自認或視為曾為真情守貞,而烏爾比諾卻遭報紙抹黑轉為公眾眼中的渣男.這些究竟要怎麼來說明呢?這種可笑又荒謬的對比究竟表達的是甚麼呢?一個強烈的生理支配,一位是絕對的社會控制,兩種不同的力量左右著情感,愛情的,絕對的原始與完全的人為的對抗或融合,這應該才是在此值得我們去看的,它其實想呈現的愛情能的樣子.它可以是一見傾心終身不渝的,如阿里薩對費爾米納,或是烏爾比諾出給林奇老師,可以是精神上貞節,但肉體上出軌,也能如斐俺米納般的細水流長後而日生情,可以是兩人間的秘密無須眾所周知,可以是毫無憐憫的不斷索取,也可以是毫無尊嚴的搖尾乞憐,可以愚鈍懦弱擦肩而過,或是勇夫式的孤注一擲,可以是用來跨越階級走向事業巔峰的手段,也能是絕望後的妥協,可以是天信的解放,或是心靈的慰藉不求回報,可以是對性慾與生理的追求,曇花一現,但也可能成為鍾情一生的靈魂伴侶,它可以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卻也可以是毫不重要的工具,可以自私的佔有,或是以生命作代價來換回,可以終身對一人,也能同時對多人,可以跨越年齡,不顧規矩,與任何原則,它可以是任何形式,成為任何一種樣子,而阿里薩與烏爾比諾恰是這些所有可能型態組合中的兩種絕對例子而已,不管它的型態如何,最終就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與感知,正如瘟疫在它們身上作用了一般.

   這本現實卻又有些通俗階級戀情的小說,雖然可以透過對費爾米納腳色的象徵來看成不同的故事意涵,但這裡我們就只放在愛情的故事上,也沒把它看成對錯價值標準的一種說教,它想要就是呈現給人們愛情可能的樣子而已.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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