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鐵道(The Underground Railroad, Colson Whitehead)
轉回北美,選了"地下鐵道",跟前幾本相比,這算是出版時間較接近當下的,相反的是故事時空背景卻離現在最遠.發生在19世紀初期美國南方一個種植園逃亡黑奴的故事.
以當前個人的理解,會覺得這小說顯得通俗與平面.這卻不是說它不好.而是我們自幼從書本,影視,電影的作品上零零總總看過關於美國黑奴或種族隔離題材的東西不少,難免陷入窠臼思維,儘管依舊恐怖,殘忍,卑催不缺,個人卻可能早已麻木,審美重複疲乏,另一個值得留意的是它的高評價主要是源於黑人菁英而來,多少會讓人以為政治正確在其中有影響力,當然其中個人過度敏感發神經也發揮潛在作用,比如作者這位非裔美人,卻有一個"Whitehead"的姓氏,也讓個人的這種神經質發揮更多的不必要聯想.
因為故事太通俗,實在也很難從中找出特別處.從小生長在喬治亞在種植園的黑奴小女孩科拉,隨著童年遠去成為少女進入青春期,開始要面對一些過去無法體驗的痛苦與災難,一方面是開始被種植園主認為是大人需要承擔更多的工作,體力負荷加重,一方面是成長的女性肢體引起了白人的工頭們或是其他男性黑奴覬覦,隨時可能面臨性侵.在一次意外的救援小男孩的事件中受傷,也引起了白人主人的不滿,加上對於受到性侵的麻木,於是在另一位黑奴少年西澤的帶領下連夜逃出種植園.小女孩從喬治亞,南卡羅萊,北卡羅萊,田納西,印第安納五個地方一路逃竄,可能暫時安全去過苟延殘喘的生活,但隨後又被捕,再逃脫,再被捕,最終逃脫升天到了北方.小女孩之所以能安全抵達自由之地全賴一個地下組織"地下鐵道",也是本書書名的由來,這個"地下鐵道"組織是由一些對蓄奴不滿,主張廢奴的白人與已經成為自由人的黑人所構成,小說裡"地下鐵道"是真的有隱藏在地下的鐵道,這些鐵道深埋地下,地上看不到,只有隱密的入口的或在穀倉的地下室,或設在倉庫的地下,科拉在危急時刻就是透過這些隱藏的地下鐵道穿州過省而得以脫逃,期間有太多人因此遭到奴隸主派出的巡察者,追捕者的屠殺,特別在蓄奴州,白人如果被控窩藏黑人,也會遭到立即的吊死,因此,整個故事雖是科拉逃亡成功,但實際上卻一路都在呈現那些幫助他,救助他的人被屠戮的大量場景與情節,並揭露那些追捕獵人為了賞金所做出的各種獸行.
小說裡實體地下鐵道現實裡當然是不存在的,畢竟19世紀初期哪可能有這種技術,即使有又怎麼可能在無人知曉下偷偷建成它,因此這本2016年出版,且在隔年有影視翻拍的作品,從它題材內容的通俗性推知,這個"地下鐵道"有隱喻的意思.2016年是歐巴馬任期的最後一年,在黑人都已經躍昇為美國總統的年代,這個19世紀追捕黑奴殘忍殘暴故事的出現絕對有其意義.那就是黑人仍在逃亡?!蓄奴者依舊存在?!只有少數的人願意在安中接濟或幫助這些受奴役者,而美國人依舊跟科拉逃亡路上所見充滿的大量的虛假,偽善,雙重標準,假人道,對真正陷入苦難的黑人完全視而不見,那些願意幫助黑人的人只能躲到地下暗中付出幫助,如若不然,它們也可能遭遭到這樣那樣的報復..
當科拉逃出喬治亞來到了南卡羅來納,過上了有書讀,有班上,有錢賺的生活,但她和西澤很快發現白人給的自由,教育,醫療全是幌子與利誘,實際是想讓黑人自願的配合他們的性病實驗與絶育計劃.尤其是科拉在"自然奇蹟博物館"做展示演員的那一段,黑人像展示品一樣的來表現美國文化教化無知獸物的過程,展覽表現出黑人從非洲到美國的歷程,這展覽引發科拉心理的對抗,如她試著瞪著參訪者,後在此悟道從種植園到運奴船再到非洲腹地的過程,她發現祖先的語言消亡了,隨著時間流逝,詞語和他們陰陽永隔,白人為了抹掉他們的身份,為了扼殺覺醒.讓黑人原有的語言都消逝了.這是種族壓迫的一部分,是本質的割裂,將黑奴的自我認知和宗族源頭切斷.這讓科拉開始思索自由的真相,思索著甚麼才是真的傑佛遜的"獨立宣言",是白人讓他們背誦的只有白人享有的,還是在這個真實之外其他面向.在北卡羅來納的小閣樓裡.她看到這個州的白人因為廢奴的覺醒越來越恐慌,他們轉而用血腥屠殺的恐怖鎮壓來讓人們聽話,維護舊有的階級與種族權力.被抓到的逃奴和協助脫逃的白人屍體掛滿路邊,社區公園裡每週五固定上演處決秀.目睹這些過程的她開始體悟到自由的侷限性,"自由是個你一看它,它就變化的東西,就像一座森林,近看只是一棵棵繁密的樹,但是從遠處,從一座空曠的牧場眺望,你就看到它真正的界限"."人是不是自由的與鎖鏈無關,與你擁有多大的空間無關.熬過田納西大火,印第安納瓦倫丁牧場享受到了短暫真正的自由後,卻也經歷了最血腥的屠殺,科拉衝向獵捕者企圖同歸於盡,終於幸運的逃出苦難.
小說最終是個開放式的結局,並不知道她有沒有找到真正的自由地,或是需要繼續不停地向西逃亡.顯然也是隱喻著未來,不是從19世紀開始的未來,是我前面所說這是隱喻著2016起的未來.因此這不僅是黑奴逃亡的故事,而是奴隷體制的恐怖,與這個制度一旦形成了人們認為的習俗習慣難至制度,它將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地下鐵道彷彿是深入土地裡的黑洞.奴隸制所帶來的影響彷彿滲到血液中隨著繁殖生存繼續下去,因此到了21世紀,黑人都當了總統,可是在作者的觀察裡,這種黑人依舊在逃亡,依舊在尋找真正自由的心願仍未達成.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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