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意思史(張亦絢)
"性意思史",共有張亦絢的四篇短篇小說.集子的文風倒是簡潔明快,帶詼諧,但我讀得挺慢,一直被外務打擾,看沒幾行就去做別的事,似乎有沒怎麼讀進去的感覺,直到集子的中後段發現它表達該篇期待可能是要捕捉加入少女的啟蒙,便以此為藉口說自己這個跟作者年紀差不多的直男根本不是受眾,難怪讀不進去?!.
以上真的只是藉口.大約在"性意思史"這篇開頭沒幾頁,就悟到雖然書名或篇名是"性意思史",但實際上就是該篇主角路易個人的性認識論史.也就是說作者其實壓根就沒有想建立書寫集體性的性意思史,或者她清楚的知道且表達,這種集體,普世的性史書寫的不可能.因此作為一個慵懶的讀者難免會想"嗯....個人經驗,那些看看就好了",畢竟對那些少女來說,我應該都算是老灰仔了,所以雖然文本輕鬆有趣,可以提供年輕小孩參酌,但到了我這,怎麼看都會有一種這明明是帶著嚴肅講性認識的道理,說教的偕趣版的感覺,也就是我感覺說教程度比想像中高,只差沒有建立宗教,唯天為大,如日方中的呼喊;教主神明,儘管作者明明寫得相當有趣味性.後來果然在''後記"中證實了我開始略嫌敏感的猜測體認,或者也能解釋為其實內容對我來說有點感覺像是以某種政治不正確方式包裝的政治正確論的樣子,但只要想到它只是個體史,無關宏大,就算真的給了什麼作者以為正確的,也沒什麼不可以,何況,一切的感受也可能只是我個體的錯認.
個體性認識論的發展過程,自我發掘,與他者牽引兩者間何者為要,為先,如何構築這樣的個體史,作者已經用了''性意思史'',"風流韻事"做了某些程度的表演,但是她那個學經歷背景一直透過人物直射出來的空間,與環境,多少造成某種限制,以為受高階教育或出國留學背景者的bla..bla....的那種差不多標籤化的東西油然而生,儘管作者也沒這個僵固意思,但不脫圈,便很難有所前進,所以這個心得難寫,想寫下去就不得不來個跳耀,跳出那個空間與背景.
話說某日,我去網咖查資料,時節大約是在賈伯斯拿著首支iphone公開演示的前1,或2年,那時上網雖然開始普及,但尚未通行無線上網,想上網不是透過住家,便是公司的電腦.因為不是假日,店內的客人不多,正當我專心查找資料時,一位工人模樣的中年男子跑來尋求我協助打字,因為他不會鍵盤輸入法,想要搜尋一些東西.不料,真到他電腦前,卻嚇我一跳,他開口請幫我查: A片.我依照他的心願在瀏覽器搜索欄打上這個關鍵字,就回座忙自己的事,不知道經過多久,整個網咖突然傳來嗯嗯..啊啊的聲音,那間網咖屬舊式,每部電腦旁裝的聲音輸出是喇叭,非耳機,所以幾乎全部的人都轉頭看著那位大哥正在欣賞愛情動作片,女人的呻吟正夾雜在一眾線上遊戲砲擊刀砍的打殺聲中,有些人竊笑,有的人露出怪異的表情,連打線上遊戲的小孩,少年也露出了好奇探看的姿勢,而這讓我覺得有點尷尬,這狀況是我造成的嗎?只有那位大哥氣定神閒,滿心歡喜地盯著螢幕,還叫了碗麵吃.但更尷尬的是不久之後,櫃檯的服務人員送了一碗麵給我,我奇怪,服務人員指了指那位大哥,他則隔著行道說著感謝,別人也因此轉頭看我,但這卻讓我有種怪異的感覺,感覺自己似乎剛剛是媒介撮合了筆性交易,麵則是抽佣.後來原老闆將網咖頂給了某個連鎖網咖集團,新店面將原先的大長桌撤走,換成了一間間的獨立小包廂,有了這種小包廂後,並不容易看到其他人都在上網做哪些事,除非你剛好經過他座位旁邊,包廂中電腦的喇叭也換成了耳機.這下再也聽不到其它電腦的輸出聲,可我卻發現,來此地偷看A片的中年人變多了,說是偷看,是因為新店家將禁上色情網站的公告貼在櫃檯前.
當事情沒有公開禁止的時候,只有那位大哥不畏他人目光,做了他人不敢在公開場合上做的事,可是當禁令與私密性同步提高時,露出本來面目的人就變多了.慾望受制於他人目光,社會表面約定俗成的潛規則,越是像我這般帶著千萬種框架在身上的人,越難如那位工人大哥般直接表現,所謂的社會負擔往往是傳統掣肘的另一種說法,解構與卸除框架正是走向開放社會可能有的樣貌,但是個體在此所處或表現出的狀態,就未必人人一致.所以"性意思史"是特例,甚至至千萬中例子中的一個,但這千萬例子卻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假裝,假設人人都是出於性的自我覺醒,與性的社會普遍意識的融合體之一,但我嘗試懷疑性的自我啟發,覺醒的可能性與部分究竟有多少?會不會人的性意思史,或者對性的認識論出於幾的部分其實相當稀少,甚至完全沒有?有沒有可能他者,或者社會,的集體力量與認識才是個體認識論,意思史能夠形成或建立的大部分來源?.
網路上充斥流傳著許多私密性愛偷拍影片,雖然這些影片畫質與劇情未必如專業的AV演出精彩,細緻,但是從中能夠讓人發出這樣的質疑,或者疑問,就是人類的性行為,及相關衍生出來的各種動作,究竟是天然的由生命中自我的覺醒,還是更多的部分是透過觀賞這些所謂的愛情動作片而來的暗示,所來的模仿,複製?觀者基本可以發現這些素人的私密空間中性行為過程絕大多數行進的節奏,方式,流程與所謂的A片情節,大致相同,這樣的相似性,究竟是出於人類對自我身體累積經驗的結果,還是終究只是一種色情片演出模仿的學習,如果是後者,可不可以因此推論所謂的性意思史,實際上不過是個體對於社會上共存的性意思的認識過程的演進史而已?.
以作者的年齡經歷,有她屬於對此問題的見解,所以化成了"性意識史","風流韻事".它的展現可能對於我來說,一方面過於近似,這是因為個體某些方面的接近性,以致於我誤認為它接近一種說教,可能因為我也以為她寫的就是一種對的,畢竟誤認為某種政治正確的可能性是個自我的問題,但另一方面,即使相比要捨去的過去,它顯得如此的朝開放前進,但對於那些年輕的少女,少年們,被設定為要影響的對象,也許這裡所談的內容,觀點,都已經是落伍過時,甚至於有點out,特別是那些玩twitter的未成年,上頭的年輕女性,異性戀,同性戀,還是混合戀的多元性,簡直是比這個路易要更驚駭古人,其中自介,自我表達對於性渴求,追求,到公開徵求的推文,應該早就遠遠的超過了性意思史中的人物出演,所以,我以為儘管作者寫得相當的輕鬆,直白,也很具有漸進性,但是相比那些令人咋舌在推特就開啟私人性服務,性招募的從國文老師,美術老師,護士,瑜珈,健身教師,,國小幼教師,到什麼未能年高職女生還是國中妹,都算是年輕的大跳躍,恐怕更令人吃驚的是那些離婚單親,熟女公開招攬的性伴貼文,實際上都宛如當年的網咖由公共空間改成了私密包廂一般,個體的性慾,都在其間暗自流動,且遠比許多人想的要洶湧的多.也許原本"淫婦不是一天造成的",但是現在一天變成淫婦竟然如此的輕易,並不需要有橫跨大樓跳耀的跑酷能力,即使是現實中的魯蛇,收錢賣淫或是不收錢的純自爽的表示淫蕩,招蜂引蝶,日日換伴,晚上要兩次,需要晨砲叫醒等等的大膽宣言,在推特上都已見怪不怪,那些原本被檢討教訓的老叩叩觀念早已被砲的很少有老年人之外的人敢在現實的檯面上大放厥詞,再怎麼不甘心不願意卻還要虛偽的順應潮流的說幾段合乎當下政治正確宣言.所以,雖然我不懷疑作者的誠意與感覺,卻依然有種這個東西有點out的感覺,原本的漸進發展出出來的認識論,被立馬由水凍成冰,秒間到位,甚至讓人以為找不出發展脈絡,它就固懸在那裡了.當然,我也同意網路上不是什麼都有,都行,但他有的可能就是代表社會中有這個,也許人之間的發展真的有些脫離了與地點攸關性,而純粹是空幹式的.
至於書寫異性同性戀,或者關多元性別什麼的,個人以為近年這類議題的作品太多,寫來寫去如果都還是專注在要這個"題"訂一個所謂的名分,或位置,可能就有點疲乏了,加上自己對這個議題其實興趣不太高,所以若沒有新東西,讀來便有點意興闌珊,或者這也是我讀慢的原因,而不是因為它的難度,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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