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至死:追求表象、歡笑和激情的電視時代(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 public discourse in the age of show business,Neil Postman)
這是一本批判電視文化的書籍.作者波茲曼(Neil Postman)藉著觀察論述比較電視與印刷兩種介面的特性差異,得出電視文化,影像媒體是一種不利於人類思考,弱化人類心智的產物.所以他指出如果持續的讓這發展影響擴大,人類最終只會陷入繁亂無關緊要的雜訊滋擾與娛樂沉迷,失去了思想與自省的能力.按理說作者吹捧書籍閱讀的功能貶抑電視文化應該能得到還在閱讀的人讚賞,不過我個人並不推廣閱讀,也認為"閱讀"雖不至於立即消失,但閱讀活動終將逐漸消失在人類社會裡恐怕難以避免,我雖然同意波茲曼的某些論點,卻也以為這本書寫的稍嫌偏頗,很多部分的思維跳躍欠缺邏輯必然,射箭後畫靶的偏誤不少,甚至個人以為波茲曼不是論述點搞錯了焦點.就是作者太過以知識分子身分與觀點發言,本書隱藏著以為人人皆該如所述的那種方式思考,或如他所述一般生活,但這恰與當下社會的發展方向完全殊途.畢竟本書出現的1980年代,或是波茲曼過世的2003年,影像文化的發展遠不如今日的隨選視訊(Vedio on deman),可以說不單是家家電視,實際上是人人身邊都有著至少一台類電視的播放工具,如果波茲曼活到今天,不知道會不會被這種人人隨時都在收視的現象嚇死.
書分兩部分,頭一部分說媒體界面的特性與它們傳播內容的關係,因此衍生出印刷媒介與電視媒介兩者傳播所造成的差異.波茲曼認為在印刷狀態下,重視論述的完整,思考的縝密,與來回探索辯論形成一種知識論述.而從電報與攝影術轉化而電視與影像傳播則是親像於片段式的解構內容,使得原來經過論述辯論或是歸納出來的知識被切割成零碎雜亂的無用資料.而這種切割片段的訊息被轉化成與生活無關的娛樂性質,他以為這種娛樂最終進入了新聞,政治,宗教,各方面,也使得這些方面都娛樂化了.第二部分就是講述透過電視將宗教,教育,政治各面向變成娛樂性的實際狀態,而最終作者以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觀點來替這種娛樂入侵各領域的狀態提出他的憂心勸戒.
簡單的將這兩部分再濃縮,波茲曼的觀點就ˋ認為電視文化讓人類一切的生活事物都片段娛樂化,讓人失去思考,思辨的能力,如果人類過度的依賴這種東西最終將會論落到一個失去思維能力,娛樂至死的窘境,而要讓人脫離這種危險的狀態,他以為只有改良消除電視內容傳播的片段破碎化現象,才有可能挽救人類的思辨能力下墜的速度.以上就是本書的主題.一般閱讀應該到此止.但我該寫些完全不同的論點,雖然我也看電視,但總還算是個閱讀者.
在我看來,這是一本張飛打岳飛觀點的書籍,作者沒搞清楚對象.舉個例子,在bbs的棒球版經常有人提出1980~90年代的棒球員比今日的球員要厲害,所謂上古神獸,博古非今,但這是事實嗎?再用一個例子,有人覺得今日大學100%錄取率所取比不上我們以前20%錄取率的大學生,但真是這樣嗎?如果你拿今日大學錄取的前20%與過去比較,那還會覺得今不如昔嗎?前面的球員剛好相反,今日球員的均質更接近上古的頂尖球員,所以現在球員當然更好.所以今古相比本來就沒太大意義,而大眾與菁英相比也是顯示差距,沒有實質上的代表意義,唯一可以表現的就是大眾力量對於形成社會文化與內涵的能量已經超過了菁英的影響力,所以掌握權力的人追求的是大眾認同,而非菁英認同.電視受眾是全大眾的,看電視不需太多條件,但是閱讀,起碼必須識字,收看電視節目的沉沒成本很低,拋棄或轉台很容易,但你閱讀一本書中途放棄的沉沒成本太高,所以閱讀相對收視是比較接近少數,限制於特定人的行為,這二者相比所出現的不單是傳播內容的不同,事實上,它們的受眾一開始就是不同的.
"受眾不同".受眾可以是電視機前的觀眾,也可以是印刷品的讀者.我用"印刷品"而非直接用書籍,是因為它還包括報紙,定期刊物,或是公告等.作者在吹捧閱讀時一開始便強調了口說辯論轉成文字敘述的特性優點.但他是以北美殖民地隨著越來越多的歐洲移民進入,跟著來的就是墾殖之外大量的書籍需求,他自述那時代的人能閱讀者是主流.以此開始論及道格拉斯與林肯的辯論,逐步來表現他指出人會閱讀產生的效應.但其實我根本看不出這裏面的特殊的優越性,要知道現在1980年代的美國文盲絕對比1860年代要少得多,作者何以能得出前者是閱讀較優社會思考公共論述較佳?畢竟後者的閱讀能力與數量大大超過前者,如果波茲曼以為1980年代人類的思維思考不如1860年代,那麼結果豈不反是!?即閱讀有礙思辨?!如果是因為1980年代的人在閱讀之外又有了電視可看.所以就能推測電視妨害的思辨?以上說法是我為辯而辯,不必太過認真,我真正的意圖是作者這種案例浮面的觀察根本不可能得出他要的那種絕對推論,充其量只是一種可疑的推論.因為其他因素都被她自然地忽略了.我以為他明顯遺忘了1860年代的大量文盲.而從這個觀點,我得出了一個可疑的猜想,他以為從1660到1860的北美是個閱讀興盛的時代,可能只是"知識分子"或"上層階級"的一種生活活動方式的推想,就像拿20%錄取錄與100%錄取錄的大學生相比一樣,變數太多,實質意義不大,但他說了一點就是片段式,零碎式的知識,思維確實是現在大眾思維的主流,至於殖民時期的文盲,別說閱讀性的思辨思維,其實連片段式零星式的資訊知識他也是沒空理會的,顯然這本書有了很大的觀察偏誤.
因此,當他談及報紙因為電報出現,那種片段式的資訊取代了完整的需花大量時間或大批篇幅論述的報紙取代了書籍,加上片段的遠方的予己無關的新聞出現,致使閱讀的內容型態改變了,更加劇這種影響的則是報紙廣告的出現,所以作者推論出是這種新型態的電報與攝影術組合成的報紙破壞了閱讀的特行,而循此衍生出的電視自然而然更繼承了它破壞閱讀的各種元素.但實際上,報紙與書籍都是"印刷品",那麼何以報紙就是暗殺思考的兇手,而書籍卻是幫手?我只能說兩個印刷品的受眾式不同的,不同的人需要各自需要的印刷品,因此印刷承載的固然具備作者所書的那些功能特性,但是破壞它的然到不會是"新聞需求',"廣告需求","娛樂需求","商業需求"?,因為這些需求的受眾,不需要長篇大論,或是真理辯論,它要的是別的東西.而這樣不行嗎?是不是人人都要像作者一樣思考?很顯然者ˋ裡得出三點推論,一是報紙與書籍受眾不同,內容負載自然大異其趣,二是作者是菁英思維,但他批評的受眾卻是大眾,是大眾思維,三是作者試圖想從大眾那裏拿回思維決策權力的主導權.
本書認為訊息的零碎片段化先因電報出現,然後透過報紙廣告的性質改變,那種與論述無關的資訊到處透過電報傳播,而不講求敘述說理只求助標題訴諸情感認同的廣告逐步的侵入,使得媒體,先是報紙改變了它的性質.而後電視用影像與光速加速了這種質變,娛樂入侵了人的生活,片段影像零碎的知識占滿了人類的生活.我以為這觀察太簡略,其實不只是報紙,電視,按照作者推崇的閱讀,你把任何一本學校的教科書翻開,其實都是這種零碎片段的組合.因此究竟是媒介性質改變使得思考斯便成了次要,還是因為資訊知識體系變得太龐雜,使得人類不得不如此的來分化它?這是一個思考點,所以報紙取代書籍,娛樂閱讀取代嚴肅閱讀,兩種印刷品的受眾功能本來就不一樣.
另外一個思考則是公共論述的弱化.被商業行為或行銷包裝給取代了.這本書寫了半天只有一個簡單的論點就是電視文化帶來片段式零星式的觀點弱化了公共論述,而讓位給商業力量訴諸情感認同的包裝方式,並以宗教傳播,政治選舉,與教育內容三章來"證明"這種現象.但問題誰需要好的公共論述,誰又懂好的公共論述?如果作者以為閱讀所產生的思維能力是好的公共論述的條件,那麼它只可能是嚴肅的閱讀,少數人的閱讀,菁英式的閱讀,而不可能是報紙,因為它承載就是片段,娛樂,非嚴肅性的.是多數的.這個特點雖然看來是愚笨化的一條路徑,但是作者忘卻了隨著體制的解放,大眾統治取代了菁英統治,就掘獲權力的路上,顯然招攬大眾要比招呼菁英變得更為重要.所以波茲曼看到的娛樂化,愚蠢化,去公共論述化講求個人情感認同的手段與資訊將包圍我們,宰制我們這一點是必然的,而且只會越來越明顯越嚴重,這是因為它的受眾是大眾,權力來自大眾,想掌權取得政治權力,地位,商業利益,宗教大餅,廣增信眾,需要靠的就是能吸引做多數人情感認同的口號,想法,或是意識形態,而不在公共論述的好壞,這是電視文化的強項,他可以彰顯情感認同,特別是政治取向的情感認同,但它無法展現公共論述需要大量的內容與思辯.但是若因此要倒過來說電視文化創造了這些雖非過度,但應該不是關鍵,因為究竟誰需要大量的公共論述,是大眾還是知識份子,顯然,波茲曼是假設他的受眾是大眾,是公共知識分子,但偏偏看電視的人多數不是他的受眾,也不會找這本書看,也就是我開頭即說的結論.
權利與權力的解放,個人不再大量的受制於傳統宗教,文化,政治,教育的約束.自然也就對於嚴謹閱讀產生的思維,邏輯,推演需求的降低.加上工作效率,使得人對於要填滿餘暇有了更大的支配力.娛樂性絕對會優先成為填滿餘暇的心理需要.想掌權者理解了個人的權利擴張,心理與情感解放需求.就這樣娛樂的需求與娛樂的供給同時爆發,因此這非單純電視文化問題,是社會文化問題,你所用所想所見所聞都被這種情感認同包裝的西給填滿了.甚至連書籍出版商宣傳書籍所節錄的片段,宣傳用語,有哪個不是以讀者與銷量為最大訴求而以情感認同訴求來促銷,難道我們要因此說那些編輯不懂不會深度思維思辨?於是問題就來了,作者指出赫胥黎美麗新世界的主張將會成未來世界的主流,歐威爾提出"極權"的威脅將會逐漸消失,代之而起的是科技帶來的娛樂與方便讓人深陷其中,而讓社會文化倒退,人陷入另一種意我封閉的困境,另一種意識形態的管控種,但世界真會如此嗎?
其實歐威爾與赫胥黎的主張非但不是排他性獨自存在,還可以彼此交融成為一體.一個社會可以有各種聲光娛樂讓人忘了威脅,卻同時可以在這其中隱藏著極權的威脅讓人喪失自由.這現象離我們很近,正是我們身處的環境,任何的選舉都是以這種情感認同為爭取選票的唯一訴求.公共論述基本沒有,事實上也沒太多人在意,人們可能並不喜歡極權,但卻喜歡能帶給它們情感認同的極權,並在這種情感認同中享受著認同的各種娛樂與歡欣.
至於這本書,個人認為作者在追求情感認同娛樂發展的基礎上所論述的政治,商業,宗教,教育等議題上的發展描述是準確的,他害怕大眾被餵養而墮落,但實際上恐怕只是一種護衛菁英份子話語權的反射而已,因為大眾不再聽他們的,而改聽那些在它們眼中沒有知識,或論述能力的人.至於那些人背後所長括的商業利益與權力才更是令這些知識分子或菁英所感到羨慕或厭惡的根本.而作者以為只要保持與某些資訊的距離便可以讓我們延緩電視影響帶來的破壞.但我以為這根本不可能,人吃得少或被限制不能吃什麼,可能會餓死或生病,但人若吃的過多,有爆血管死亡的危險,唯一的的路徑除了少吃,那就多運動.這些過多的東西必有它的去路與可用處,並不全然絕對是妨害人類文化進步的因子,我以為娛樂至死終究難免,畢竟這個時代已經遠遠的跳要出前一代的想像,因此,老一輩的憂慮究竟是文化,還是他們在新文化中話語權,值得我們探索.至於未來若是片段,聲光,影像真的取代閱讀或文字,那也是時代發展的必然需要,其實沒甚麼好漴古非今的.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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