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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條件  

人的條件(The Human Condition,Hannah Arendt)

 

   每年總免不了碰到幾本讀不太懂的書,新舊年交接之際,就迎來了人的條件,作者漢娜鄂蘭(Hannah Arendt). 

   這本書的難度首先就是不知道它究竟談的主題是什麼!與其說是作者故作為難,還不如說是自己程度不及以至於跟不上Arendt的視野.一開始會以為是談行動的崇高性,看到一半又覺得書中隱含著大量批判馬克思思想的內容,以為是談它的錯誤以及所有基於一個預設目標的政治結構.看到一半甚至又回到一開始重看,直到最後一部分,才發現前面的內容是一個鋪墊,也隱約有點領悟書名為什麼會取人的條件,這應該是一本站在高點俯瞰人究竟在做什麼事的書籍.Arendt以三種人類的主要活動包括勞動,工作,行動做為分析基礎,提出一套基於活動的生命哲學,這套生命哲學以"行動的生活"為核心.Arendt同時批判西方兩千多年來過於重視沉思的生活,卻貶抑行動的生活的政治傳統,她從行動的生活中衍生出強調行動的集體性必要性,並正視行動存在不可預期的風險與失敗可能性之政治哲學. 

   最通俗的說法來解釋以人究竟在做什麼事的思考大體是如此的,人自物種緣起本就是一種動物,但也已經不是動物,起碼已經不是初起時的模樣,因為人會用腦,創造工具,藉由工具替代雙手,隨著科學的發展,工業革命,人的視野也脫離了動物的角度,人的能力也超過人對自身的預設,簡言之,人似乎已經到了神的位置,因為現代工業,科學,經濟等發展所產生的新世界景觀原來只能出現在宗教典籍中,透過所謂神力的施展才能實現,而人竟然能自我實現這種創造新奇的神力,因此人早就脫離了動物的本質,而有了人神的地位.Arendt觀察到太空時代的出現,一方面意味著人可以脫離地球,可以重更高的地方來審視自己,創造新世,但是這種開創新事物的能力也讓人們對於所有眼前所見的自然極限發出質疑,使得不可知的未來更令人擔憂,另一方面更有效率的工業上的發展到現代自動化的社會,讓多數人只埋首於更多的生產與消費,反而使得人類的行為與自我認知越來越像只是受自然律支配的動物,於是乎原本應該從科學進步與社會發展出更多元更高層需求的人類,行為上反而更像是回到了動物,意識不到他們的能力與責任,成為了一種淪陷於勞動的動物. 

   勞動是指日常生活中為維持生命而對自然采取的行動,勞動是對應人的肉體的生物學過程的活動.Arendt將勞動與工作加以區別,認為工作指的是帶有一定程度持久性的製造消費對象的行為,是對應人存在的非自然性的活動,工作的結果的生命延續可以嘗過肉體的存滅時間,而行動是唯一不需要通過物質中介的,在人與人之間進行的活動,是群體中的各個人通過語言所展開的合作或對立行為.Arendt強調行動即是政治.世界上並不存在完全相同的兩個人,每個個體都與他人不同,但不同個體也可以通過語言共同進行某些行為,而正是在這些活動中政治契機才得以展現,也就是這整本書是談人參與公共事務與政治的必然性,雖然這些事務都是有風險性,不可預測性,但只要一代一代接續不斷,後來的人都可以在前人的肩膀上延續光榮,或是自創新局.
 
   我發現這本書很不容易理解,作者用了大量的希臘文,拉丁文詞彙,與各類語意的解釋,同時又引經據典的把古代希臘的政治哲學,柏拉圖,亞里斯多德,宗教經典,甚至近代馬克思,韋伯等各類論述都拿出來探究一番,這大量的闡述工作的目的其實是透過時代的演進來探究公共事務,公共領域這件事的必要性是如何從人類社會中的逐漸衰退,由城邦生活中的重中之重退化到多數人對它毫不在意,而私人領域的事物又是如何成為個人乃至大多數人生活的重心,因為社會性的崛起,因為勞動的行為不斷上升,主要是基於物質享受帶來的快感,與它的當下即時性,使得原來的家務事進入了公共領域,擠壓了公共領域致力於政務的空間與時間,伴隨著這領域興起的是市場經濟,資本主義,或涉及人們家務與勞務的立法,日常生活與人際關既的改變,商業,時尚與大眾品味的崛起,讓大多數人都成了某個行業的勞工,必須工作才能養家活口,一個人的生命幾乎完全被這件事佔據,自然沒有心思思及它物.
 
   從歷史的探究裡,可以發現Arendt會寫下這本書絕對與它的極權主義的源起有關,即馬克思思想在極權主義的浩劫中究竟扮演了甚麼角色?Arendt認為馬克思對於政治行動有誤解,他認為馬克思分不清勞動,工作,行動的不同,將其全面混為一談,且馬克思將政治行動理解成製造,是個危險的錯誤,將原料順從工匠的的模型是一種製造或工作,但原料與人不同,原料無發言權,,對於創造新社會而言,人看似也沒有發言權,但人是多元的,不是所有的人都一模一樣,這與原料大不相同,把政治想成是製造,忽略了人的多元性,而馬克思忽略了這點,不僅如此,Arendt還發現自柏拉圖以來西方政治哲學家在書寫政治時就一直忽略了人類最重要的特徵,就是人類是多元的,每個人都可以有新的觀點與行動,除非他們的政治能力被剝奪,否則絕不能套上一個齊一的可預測的方式.馬克思思想的問題是讓個體專注在生產與消耗的集體生活裡.而Arendt的論證並不是說人類只要從勞動的泥沼抽身採取行動就夠了,因為現代勞動霸權不代表人類就要停止行動或啟動新的歷程,就在人們越來越把自己當成動物時,科學卻大大提高人類超越極限的能力,也就是一種普羅米修斯的力量被啟動,在一個沉醉於消費而無法對人類世界負責或理解他們政治能力的人類社會裡,這股新力量可以誘發我們的思考,也許那是機會,也可能是毀滅.  

   在公共領域之中,人們通過行動建立共同性,自由才成為可能.但政治同時也包含許多不自由,正反兩方面都可以對此進行考察.行動本是通過語言行為對他人施加影響,但我們無法確定他人如何接受這些語言.Arendt使用無限制性,不可逆性,不可預測性等概念對這種不確定進行說明.無限制性指無法確定面向他人的語言的影響範圍,不可預測性指語言的結果無法預測,不可逆性指語言作用後在結果上無法再回到此前狀態.這三種不確定性都會在政治行為中得到體現,而政治的這種不確定性也表明,作為政治展開的語言,其本身會與人本來的意圖發生偏離.解決政治所帶有的這種不確定性的也是政治.約束可解決不確定性中的不可預測性.約束為不確定的未來帶來某種確定性的基礎.寬容則可以解決不可逆轉性因素.只有寬容能夠使暴力和復仇等事件得以收斂.這種約束和寬容被定位為解決政治問題的良好行動,約束和寬容這些行動帶來了新的開始,她認為不應只是服從迄今為止傳統的或反覆的關係性,必須對它們進行重新檢討,在此之上構築新的關係性.人做為生物難免一死,但人並非為了死亡而誕生.人是為了開始而誕生,這是行動意義中的最大化行為.假如行動中沒有基於固有能力的開始,那將與人這一物種的滅亡緊密相連.由人的行動而構成的這一世界,如果被放置不管將會自動走向消亡,到那時公共領域也就完全崩潰.而能夠拯救這一危機的的則是重新的開始,是由於新一代的人誕生而又得以產生可能的行動.
  
   這本非常之難讀,究其原因還是個人背景能力不足,雖然領略不夠,但是很喜歡Arendt這種多元性思維的主張,雖然那可能只是一個理想狀態,但比起單一面向的烏托邦令人心生恐懼,這種相對自由的思考顯然是比較合胃口的.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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