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勒泰+九篇雪(李娟)
被近日的同名電視劇"我的阿勒泰"擣起記憶,想起自己似乎有買這本.
電視劇才八集,通俗有趣,但個人以為有點錯了點意思.當然這是閱讀書籍後才有的感受.這本書是作者李娟寫的自身居住於新疆阿勒泰地區的生活日常,是本通俗,簡單,直白的散文集,"九篇雪"也是一樣的內容,時序上它更早了幾年,兩本間可以看出作者文字成熟度略有不同.編劇慣把都市底層欺負外地人的認知當成劇情,老練但樣板,實際上與李娟的阿勒泰生活調性與意境並不相同.生活在阿勒泰牧區的漢族也學哈薩克人逐水草而居!當地哈薩克人靠放養牛羊生活,李娟的家則在此地賣生活日月品給需要經常移動的牧民,散文寫的就是李娟牧區生活的點點滴滴.
這種點滴瑣碎,可以是寫在荒野中睡覺,雖然標題關於睡覺,但實際上寫的天空的雲,雲的變化,雲的各類型態與自己心境間,想像間,行為上的變化聯繫,慢悠悠的時間裡,如果將構成生活的零組件內容全部拆卸下來,從都會人眼中只會看見無聊,這裡的時間充分的慢下來,卻不是很多網路影片上都在使用的"chill"那類毫無真實感受的被拿使用到爛掉的詞句.集子裡以敘事為主體,對事物的感受也是敘事中呈現出來,而非採用簡單的形容詞,她寫開在喀吾圖的小店,村子裡孩子們,寫盛大的鄉村舞會,唱會,庫爾圖的酒鬼,寫遙遠地方遙遠的寒冷.她的視角那麼單純,像一個睜大了眼睛的少女把那些美麗的,悲傷的,困惑的,宏大的,統統都收進自己的文中.既不顧及姿態,也似乎不完全精準,但卻是詳實貼近的,儘管有時傻氣,胡鬧,有時又興奮甚至歇斯底里的,有時卻像一株單花肆無忌憚地搖曳在草原上.加上行文中所透露的家族的經歷,儘管是一大段與母親,外婆在新疆各地輾轉流離移居的生活經歷,卻覺得這文字裡乾淨並不造作賣慘,一種低度污染的不含過多都會成分的草原空氣,讓人在困頓中的風沙裡,竟那麼充滿希望.
這種文集虛構不來,首先人得融入環境,一個無網無電視缺乏立即更新資訊,行走一天只能碰見一兩個人地方,光是適應是不夠的,想要化周遭的單調,乏味,無趣,枯燥,靜默,空寂,孤獨為主體,讓一顆石頭,一株雜草,一頭行經的牛,急湍的河水,突然而至的大雨,一條皮筋,一段不解的哈薩克語等都有屬於它的故事,光是虛構是無法的.厭煩了城市人寫鄉村,寫三五日外地遊粗略又沒有同步感受的,或是鄉村人寫都市那樣片面的冷涼,無情.這個集子不是在出售價值焦慮的,可以看出阿勒泰的物質生活並不太好,但全集沒有顯露出物質焦慮,儘管作者依舊要出售那些貨物,儘管仍有為了一毛,兩毛錢差異而與人糾纏許久,等待討價半天的生意,但那些都只是生活材料,有多面性,作者很自然理解的就融入了這個多面性,起碼這些文章裡不講大道理,不教訓人,也沒有太多正確直得頌揚,有的就是李娟的阿勒泰生活紀錄.
兩本間的差異可以看出作者的文字越來越好,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不得而知,"我的阿勒泰"這個集子勝在簡單,樸實,少女心性想到什麼便寫出什麼,所以是一本值得慢讀細品的作品,喜歡速讀的就不合適了.也因為文字略帶生澀的自然,誠懇,平實,才顯得阿勒泰的底蘊面貌更真實清晰.但也很怕作者文字更成熟精雕之後就失卻了這種天性的自然.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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