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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法源寺  

北京法源寺

  最近看多了歐洲歷史,轉回來看本小說.

  北京法源寺雖是本小說,但與作者其它作品特色是一致的. 寫的是戊戌政變,是譚嗣同,是梁啟超,是康有為,,但實際上是,李敖,李敖,李敖!

  如果不是譚,梁,康有書信,詩文,著作,這些實體證據流傳,單靠大篇幅講道理的對話,我的畫面就是李敖在做主角,在講道,因為有文字證據支持,才讓人稍微脫離這種想像,至少也會認為是作者歷史考證而衍生,非單憑唯心論,但即使如此,結構大篇幅講道說理,全然是譚嗣同,梁啟超原意?抑或部份參酌了李敖想法,委實難分別; 而這正是書的特色,喜好或厭惡作者的程度大致會反映對書的認同與否,不過轉念一想,別的小說雖然沒有這種結構,但那不也一樣也是它作者的想法,主觀性本來就是小說的,雖是歷史小說也不例外,即使是佈道,也可以是特色,所以虛構的李十力,穿越時空的史迪威也不怪了(沒想到李敖竟走在穿越劇之前).

  書是男人的故事,寫英雄,任俠,救民.理說的太多,個人卻也沒有太多悲愴,豪情,俠義的聯想,對我們這種生在影像時代的人,書的文字是好的,安排也是好的,然而畫面少了,比起流行通俗,或李敖看不上的閨閣,專扯雞毛蒜皮小事的小說,這本寫大人物,大事的作品,流動未免太頓,,好似以長鏡頭拍動作片,特色有,但總是讓人眼皮墜,能讀到理,能看到理,卻想像不了.作者強調不願意寫成潮流派的技巧小說,所以詳人所略,略人所詳,看來那些旁人所詳都被作者過橋,略過,因此他說不避諱一人演講之譏,足見早明白這書最終樣貌.這風格寫個"慷慨就義,從容赴死"還保不定恰跳脫窠臼,只讀者買不買帳就是另一個話題了.

 滿滿的以古諷今,道理是通的,明白的,20年前的時空背景,彷彿這寫的是今日,但時移事異,哪怕譚嗣同這樣慷慨就義,佘和尚如此赴死,隨著個人主義的抬頭,越來越多人不願再被這種家國帽子壓著,因此,這本在對岸比本地更受歡迎,本地年長的又較年輕一輩更有同感,都反映這種時代變化,現代人有許多早脫離了書述的標準,同樣的外貌,卻可能是不同的家國認同,有人甚至寧願當洋人;或許這不是壞事,作者誠然想將內心所響傳道世人,年輕一代雖梁啟超,非先知,離先知更遠,但總是隨時代在變,雖沒有那種思索,探究的變,卻總是以個人喜好決斷在前.不知這一點算不算真正學會夷之長技?

 知其不可為而為,譚嗣同;不知其不可為而為,康有為;不知其可不可為先為之,梁啟超;以此三人為要角,互動,知行合一,點出一個問題,是掛在紫禁城養心殿的一幅對聯"惟以一人治天下,豈為天下奉一人",難道換了皇帝的腦袋,這個國家就有救了?以上的答案當然不是肯定的,他三人也未始不知,但選改良之路而非革命,這個成本相對較低,卻是一致的想法, "我們是試一試,我們試驗失敗了,可是我們流的是自己的血,人民是草木不驚的,但你們呢,你們失敗了,流的是人民的血,值得嗎?",這是書末康有為對李十力的質問,頗有暗喻諷刺之意,也是一種預言,書中的李十力加入共產黨陣營革命,未幾即遇害,但我認為作者所指"值得嗎?"不是指李十力個人,後來的這個"值得嗎?"的代價實在高得難以計數;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譚嗣同之死如此慷慨,有此畫面,英雄,任俠,豪情坦蕩,但革命之路,幾千萬人死亡,又曾留下什麼?那些人又懂得什麼詩文,外夷,改革,結果不是草木不驚,而是草木同悲,但想想李十力的答案:"值不值得,要看從什麼角度看",但人民卻既不能亦不能,卻是沒在李十力的首選上.

 那些對談內容有的易解,有的難懂,譚,梁在法源寺以法華經談國事,談改革,佛經用的多,佛法深邃,雖能帶出道理,卻不易信服,李十力這共產黨員敢向康有為自表身份,不是當時地下工作者的行為,日本人與譚嗣同的對話內容不可思議,雖然以上這些佈局個人不太喜歡,但很受康有為角色所感,天下可以有先行先知者,卻不會是永遠的先行先知者,隨著時光,先行者若無法與時俱進,瞬間即可能淪為被改革者,康有為的感慨只是來的太晚,李十力,梁啟超也隨即被翻過;正如唐太宗的憫忠寺,那一仗原不用打;袁崇煥的生前名,在清人眼中,袁是明朝人,但在明朝人眼中,袁卻是清人;而我們只能時刻警醒,以觀今人!法源寺未必要遊,但這本書卻可以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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